何处枝抱着小狗一路闪避,可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终究逃不出那两人的魔爪。
她跌跌撞撞,湿透的上衣黏在后背上,不知被谁一手抓住撕扯开来。
除了后背被指甲划伤的刺痛外,更多的,何处枝只觉得痛快,少了那一层烦人的布料,她不知道要舒服多少。
可好景不长,有一人不知怎的薅住了她的胳膊,而何处枝抱住小狗的手不敢随意甩动,她怕她一动,小狗就被人抢了去,于是她的胳膊上留下三条巨深巨长的血痕。
黏腻的汗水裹着蒸腾的空气和尘埃,一股脑儿的护在何处枝的伤口上,辣得她生疼。
可她依旧没放手。
趁着胳膊上的滑腻,何处枝又一次逃出死手。
无处可逃之际,她耗子逃窜一般钻入第一个房间,并顺手将房门死死带上。
小葱站在微波炉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甚至不知死活地朝着何处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意思,不就是请她“去死”吗?还要她作出感激的样子。
蒸腾的热气翻滚,带动着何处枝怒从心间起,她不想再这样毫无胜算的逃窜下去了。
如果她守不住小狗的命,那她也不一定能守住自己的命。
不如豁出去算了。
她无可奈何时环视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将目光落在门旁边的壁龛上。
一起死吧!
她豁出去了。
于是她松开抵住房门的手,一脚卡在门边,一手捞起壁龛里挂着的温度计。
横竖都是一死。
何处枝紧握着温度计的下端,将手高高扬起,再猛地落下……
温度计拦腰截断。
水银在空中挥洒出一道完美的彩虹弧度。
这弧度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一秒,银色的水珠先后消失在半空中,融入这看得见摸得着的酷热里。
就这么结束吧……
但好像还不过瘾,剂量远远不够。
好在,她手握着的那一端,还剩半截水银残留在断掉的温度计里。
何处枝收回抵住门的脚。
现在,她们一齐闯进来也无所谓了。
何处枝将半截温度计像长剑一样握起,直指着微波炉那边,向着笑容慢慢凝固的那人刺去……
“啊!”
何处枝身上一冷,仿佛落入冰窖。
她在座椅上弹射坐起,可下一秒,额头上微妙的触感传来,安抚着她继续沉沉睡去……
“别紧张……只是演出……继续吧……”
何处枝听见右边耳朵有温热的气息喷灌,引得她困意连连。
她分辨得出,那是万池白的嗓音。
可她竟无力醒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前方遇到气流,将会有些小小的颠簸,洗手间已经关闭,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何处枝从睡梦中醒来,听到飞机广播,忙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她本来就有些害怕坐飞机,奈何不巧,这次飞行途中又突然遇着了恶劣天气,她几乎是被颠醒的。
“天呐……”
何处枝忍不住低声惊呼,强烈而频繁的失重感令她心悸,儿时游乐园里那不美好的回忆又一次翻涌而来。
“你还好吗?”身旁柔柔弱弱的嗓音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