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闷在实验室里,闷出了一身冷白皮肤,竟然比雪还要白上些,青色的血管隐隐在皮肤下显现。
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等了许久的不耐,眸色沉静地看着过来的两人。
“常相思……路肆。”妈妈说他改了名字。
对于自己的大舅子,路肆可以很随意,随意地朝他挥了挥手,“知行哥,好久不见,按你的习惯来叫我都行,我不介意。”
安知行不在乎这种细节,没有应声。
等到一路跟着安知鹿到了她家门口,安知行才算观察完这个与记忆中变了大样的妹妹。
声线平淡的开口:“知鹿,你不回家吗?”
安知鹿输密码的手颤了一下 对于他在感情上的迟钝,她早就没了争吵的力气。
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拖鞋在鞋柜里,你自己换上吧。”
她没有家,但这种话安知行不会理解的,她甚至怀疑安知行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家。
换完鞋踩了踩,虽然好几天没回来,但这处她精心装修的小家依旧温馨。
玄关柜上站着招手的陶瓷小人也一样热情,就像一直等着她回家一样。
拍了拍陶瓷小人的头,心情总算好了些,转身却看见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大男人都堵在她家玄关上。
“?”不解地看了眼安知行,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到难得跟安知行站到一起的路肆身上,问他:“……你们,当门神呢?”
“知鹿,这双拖鞋他穿过的。”安知行看着安知鹿,声音平淡,语气有些安知鹿听不出来的怪异感。
安知鹿下意识再看向路肆,路肆登时心下一紧,明目张胆又理直气壮地委屈道:“鹿鹿,你之前让我穿过这个的,知行哥应该不愿意再穿的吧?”
他穿过就是他的了,不能让。
安知鹿:“……”
她忘了上次带路肆过来搬东西,把唯一备着的大码居家鞋给他穿去了。
当着安知行的面,安知鹿勉强忍住白眼,挥挥手,“算了,你穿着吧,哥你也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客厅里自己找位置坐。”
转身进了厨房,路肆语气里有些抱歉遗憾道:“不好意思啊,知行哥,本来鹿鹿是给你准备的,但你工作一直忙,我就不小心穿过了。”
安知行冷锐的目光看向路肆,沉默地揭穿他虚假的歉意。
路肆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态度分外端正,只余眼尾勾起的笑泄露了他的好心情:“知行哥您先坐,我去帮鹿鹿的忙。”
看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跟在女孩后边进了厨房,安知行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穿着的黑色漆面皮鞋。
跟温馨柔软的入门地毯格格不入。
“……”
他还是还是觉得这个人很碍眼,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安知鹿脑子不好,不记得这人在她路还走不稳当的时候当过他们两年邻居。
那时候的家里,除了规矩少言的保姆阿姨,只有自己和话还说不明白的安知鹿在家里,小豆芽似的人常常抱着母亲带回来的布偶跟在他身后。
乖巧,并不聒噪。
他学习休憩的时候,转身就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喊着“哥哥”。
只除了常相思当邻居的那两年,他的妹妹多了个‘哥哥’,他身后再也没有那吵闹的细碎声音。
新来的那个小男孩天天一身伤,好玩的点子也多,轻易就得了善良好动的小女孩的注意。
他从那时候就讨厌这个人。
忽视心底异样的感觉,安知行面色如常地跟了上去。
安知鹿脑子不好,他原谅她。
本来开阔的厨房里顿时被两个身材优越的男人挤满。
两个人无声地僵持着,安知鹿端起水盘,一转身就有些头疼:“……你们都进来干嘛?”
“我……”安知行开了个口就顿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挤进来。
路肆笑了下,开口:“知行哥先出去坐着吧,不用帮忙,端个水的力气而已,我还是有的。”
安知行下意识看了一眼安知鹿,她已经十分自然地将手里端着的水盘给了路肆。
路肆将水放到安知行面前,在安知行的目光注视下,自然又理直气壮地在安知鹿旁边坐下。
两人姿态自然,透着亲昵熟稔。
安知行一向只会运转那些复杂结构知识的脑子终于分出一丝空余,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隔膜。
就好像……他们才是家人,而与安知鹿有着血脉上的联系的自己,反倒像个外人。
安知行没有碰桌子上温热的水,抬眼看着对面坐着的俩人,眼底浮起疑惑:“爸妈说,给你安排了和张凌韦结婚。”
安知行习惯自己探究问题的答案,只是显然现在他的疑惑自己解答不了,张凌韦是谁?怎么会变成这个讨厌的人。
居然真的会是这件事。
安知鹿剩下的那点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还会对这个人有着期待。
不耐地揉了揉额角,出声反问,“那他们有告诉你那张凌韦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也要来劝诫我接受他们安排的生活吗?”
“所以他们的所谓的安排,你也知道你也赞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