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比起她晚上突然来找他那会儿,显然已经低了不少。
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情送下来,手里的动作也终于停下,倦累地捏了捏眉心。
小心翼翼地将安知鹿抱回了房间里,许是药效彻底上来了,窝在被子里的小脸看着睡得很安稳,没再有不舒服的呓语。
柔顺的黑发贴在安知鹿的脸侧,路肆轻轻伸手抚开,露出那张柔和精致的脸。
卷翘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着,鼻梁小巧挺直,唇色因为发烧而像娇嫩的红玫瑰,细微的张着。
毫无防备,诱人不自知。
路肆目光变得幽深,呼吸乱了频率,一边暗斥自己流氓一边却视线挪移不开。
扶额自嘲地无声笑了下,怎么又是这样?
一边不肯负责一边又还毫无戒备地黏过来。
“……渣女小鹿。”
声音里隐隐含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没敢放大音量,甚至在看见女孩好似不安稳的动了动的时候,立刻噤了声。
见安知鹿只是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后没了动静,路肆提着的气才敢悄悄放下。
“……”这姑娘就是来克他的。
最后还是顺应心意,指腹轻轻窝上那只温热的小手。
入手触感柔润如玉,如葱般纤细,刚准备放回被子里,动作一顿。
彻底仔细摸索着女孩的手指,还一边小心翼翼提防着她会醒来。
等终于确定了想要的数据后,额前已经隐隐出了一层薄汗。
*
安知鹿的病来得突然,走得拖拉。
反反复复又烧了几次,等彻底好全已经是五天之后。
本来还算宽裕的交单时间,因为这几天生病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安知鹿算了算时间,焦躁地揉了揉脑袋,认命地开始手里的工作。
工作室里灯光明亮,电脑上建模图是她生病的几天里做出来。
素体的大致捏造没有太多的变化,是她之前进了死胡同,把思路转向妆容和眼神上的细微不同后,思路一开就开朗了。
幸好她去鲁哈市前还留了个心眼,将已经将双胞胎的身体部件都烧制好,只剩人偶的头和上妆后的色烧。
将两个半成品的零件全都摆到一起,两个半人高的人偶的身体部件一下就铺满了工作室最大的那张桌子。
光是看着工作量,安知鹿叹了一口气,不能再拖延了。
直接开始动手吧。
*
路肆又回一趟路家。
秦丽挽看见他第一眼就止不住地心疼:“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啊?都怪你舅舅,没事给你拉什么工作,啧,大过年的还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一下。”
她怨嗔地瞪了一眼一旁尴尬摸着耳朵的路竹笙,一把拉过路肆往客厅里走去,一边还吩咐着家里阿姨多煲一道补汤。
路竹笙跟在她后边,悄悄给路肆递着眼神。
再讲下去,秦丽挽能翻账翻得他晚上回不了房。
“舅舅也是担心我的工作。”
路肆收到示意,环视一圈,问起平时那个跟百灵鸟一样的路羽阳,“小阳今天怎么没见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路竹笙动静极大充满刻意的一声咳嗽,“咳咳!”
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路羽阳被他直接敢去公司里从底层做起,还特意安排了人天天盯着他后,赌着气连家都少回了。
差点没把一向清丽温婉的秦丽挽气得直接去公司逮人,还是他好说歹说才将她安抚下来。
眼下还因为这事给他上着连坐罪,别看她平日里温温柔柔,岁月静好,私下里小脾气那是一套一套的。
秦丽挽眼尾轻轻一扫他,见路竹笙彻底噤声了才不轻不重地轻哼一声,扭头温声跟路肆解释道:“小阳最近终于踏实去家里公司学习去了。”
“比起以前浑浑噩噩天天不知道跑哪里疯,这下看着倒是稳重些了。”
路肆笑了下:“小阳也快毕业了,是该好好想想到底想干嘛了。”
秦丽挽认可地点点头,头疼地说他们的心情:“我和你舅舅也没有非要他进公司,好歹得先明确他到底想干嘛,总不能这么大个人还天天出去鬼混,你像他那个年龄的时候,自己打出来的名气都能传回来你舅舅给听见了。”
话倒了一圈,又回到了路肆的工作上。
路竹笙拍了拍路肆的肩膀,“你回来这么久了,生活和事业,还是要想想和权衡,毕竟还你还这么年轻。”
他本来以为是自家侄子被国内的圈子排挤了,但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就有个好友找上门来借着他这层关系请路肆帮忙。
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剩下的可能就只是路肆他自己还不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