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后,安知鹿放下手里的碗筷,抹了抹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觉得有些心疼他,她知道他是为着自己而不平,他在给她发泄那些她在他们面前很难完全袒露的话和情绪。
伸手盖在路肆的脸颊上,用力地揉了揉,温温地笑着开口:“哥哥,谢谢。”
说着,手滑落,圈在他的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我知道你在心疼我,辛苦啦。”
路肆垂眼,安知鹿靠得离他极近,呼吸间的温热吐息好像就喷薄在他身上,他一眼就能看清她眼底的一汪清泉,像雨后初晴的湖面,清澈明净。
清了清嗓子,偏过头,“再不吃饭,就凉了。”
他一脸平静,耳根却早就暴露在安知鹿的面前,看着那染着粉红的一片,安知鹿也不戳穿他的强装冷静,点点头收回手:“知道啦!”
见她笑吟吟地继续吃着饭,路肆看了好几眼,没忍住,还是开了口:“……真的不怪我?”
“怪你什么?”
“我那么骂安知行。”
安知鹿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那哪算骂啊,还没有你跟小阳说的话来得尖锐。”
“而且,本来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
说着,安知鹿手肘碰了碰路肆的:“阿肆哥哥很了解我嘛。”
“都把我说不出来的那些话全都帮我说了。”
*
冬天呆在暖房里久了,人也会变得懒懒散散的,安知鹿第二天醒来了时候,又是快到了午饭的点。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客厅里去,“哥哥……”
睡太多的后遗症就是头反而有点疼了,安知鹿眼睛要睁不睁地揉着脑袋,迎面撞上听见呼唤从厨房里出来得路肆。
路肆伸手扶着耷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摇摇欲坠一样的安知鹿,见她揉着脑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醒了,怎么了这是?”
“头疼?”
见安知鹿顺势趴进他胸前,乱七八糟地点了点头,路肆揉了揉她的侧脸,然后伸手摸上她的头,找到几个穴位,手法熟稔、力道柔和地按着,按了一会,见她眉间放松了下来,缓声开口:“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安知鹿点点头,但还是赖在他怀里,舒服地不愿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开口:“以前照顾兰韵阿姨的时候去学的吗?”
话说完,安知鹿才有些懊恼,以前的他不会这些,动下脑子就能知道是分开的这些年里学会的,显然就是在照顾兰韵阿姨的时候学的。
刚想伸手拉住路肆的手,就被他轻轻拨开:“再按一个来回。”
提起路兰韵,路肆并没有多么忌讳,指腹在女孩的发丝见游走,力道柔而有力,一下轻一下重地慢慢按着,一边随口回答她的问题:“当时她已经精神不太好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头疼,止疼药基本当饭吃,我不想只看着,就学了去给她按,也没说缓解很多,但她清醒的时候也会说舒服。”
“我也不知道真假,也有可能是在安慰我吧,但那两年里就把手法给练熟了,还好没丢本领。”
最后一个来回按完,安知鹿刚刚的那点头疼彻底没了,但还是赖在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贴近他的怀里,笑眯眯地开口:“好厉害呀,哥哥。”
安知鹿没有顺着路兰韵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从他的三言两语中,就足够她窥见那段时光里,她的相思哥哥隐藏在沉默安静下的寡言的温柔。
有些事情,就算路肆对她从不隐瞒,但她不敢听,不敢深刻地去体会他度过的那些黑暗。
作为旁观者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黑暗,路肆就硬撑着走到了黎明,姿态慵懒随意地张开双手拥抱了阳光,在他身上,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些黑暗的童年经历,沉重的青年经历。
她的路肆哥哥,真的很厉害,尽管命运不公,但他始终温良。
酸酸涩涩的泡泡在心里鼓腾鼓腾着,安知鹿只能无措地再圈紧了一些双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在路肆的身上。
像是心有灵犀,下一秒,安知鹿整个人就腾空了起来。
路肆圈紧她的腿,将她托进了怀里,还不忘拍拍她的背:“怎么就厉害了?再夸一夸?”
语气很是吊儿郎当,声音里却有些轻哄的柔色。
安知鹿圈紧了路肆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些埋怨:“你总喜欢这样抱,跟抱小孩一样。”
路肆仰头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故意问她:“你不喜欢吗?我怎么记得……这个姿势是我们小鹿公主点名要求的?”
听到路肆的话,安知鹿瞬间想起曾经某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