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村长点头。虽然说出去给人建房能有一百文一天,但那是重活,像这些家里打扫干净,煮两顿饭洗几件衣服的事儿,只要给碗吃的,多的是妇人争着做。
牛婶听了还说多给了,方大才立刻说这是老方家和方大富家的事,暗指她多话。
圆宝对宁氏说道。“娘,你拿八十文出来。”
宁氏摇了摇头,“明儿娘就过来做活,你和哥哥在家里看好你爹就行。”
圆宝知道宁氏舍不得钱,可宁氏性子软,刚刚硬气说了那么几句已经是极限了,钱氏又是惯会磋磨人的,万一给她寻找借口又装头晕头痛,到时八天变成八十天,八十天变成一辈子怎么办?
“娘亲我跟你说个事情。”圆宝把宁氏拉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后面要画的花样要娘亲帮忙的,这点小钱就给了吧,我们还得赚钱呢。”
“这样啊。”宁氏衡量了一下,很是不舍地从怀中抽出一串钱解开,蹲在地上开始数。
大伙儿都在看着她数钱,尤其是钱氏和方大才,想着这钱一会儿就能到自己手上,眼睛都笑眯了。方大富伤了腿又分了出去,地里的活一下子少了两个人,钱氏不得不将二媳妇从县城里喊回来帮忙,自己也得跟老头子一同下地。
老方家的二郎方大贵给镇上的一个老木匠当学徒,老木匠夫妇没儿没女,二媳妇何氏之前是跟着方大贵一同住在镇上,平日就是负责木匠家的家务活。纵使当女儿的时候也有在地里帮忙过,可这几年在镇上没做什么重活,身子骨都娇贵了,这趟回来,钱氏又是惯使唤人的,田里的事忙完又得做家里的活,熬了十来天就病倒了。
和宁氏不同的是,何氏在木匠家是被当闺女看待的,钱氏敢随意磋磨宁氏,但是却不敢使唤得何氏太狠,生怕得罪了老木匠,害二郎没得学手艺。于是在何氏病倒后,所有的活就压在了钱氏身上,钱氏也就一双手,做完地里的活家里的就做不了了,一家子人的衣服堆着没洗,反复穿着一股汗臭味,鸡栏也没清洗,臭气都熏出来了,鸡也不肯下蛋,总之一大堆的事儿。
且钱氏不会委屈了自己,活儿做多了吃得也多,没宁氏在也没人得空上山找野菜了,家里的粮食消耗得比以前更多,所以瞧着宁氏带着粮食回村,钱氏才会眼红的去抢。
钱氏现在想想,这抢粮食还真是抢对了,虽然没抢到,但也没吃亏。宁氏来做活固然之好,但宁氏肯给钱就更好,反正臭着臭着一家子也都适应了,没什么比白得了钱更好的事了。
宁氏数好了钱,打算递给方大才,却被圆宝截下来了,她捧着银钱对村长说道,“村长伯伯,还有一件事儿要请你做主的,你看这回我跟方家阿奶说两句道理,她喊头晕我们就得道歉赔钱了,万一下回她跑来我们家喊头痛怎么办?我们家什么境况你也知道,我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回是她失算了,钱氏说晕就晕,村长要她道歉赔钱她无话可说,但难保钱氏得了这个甜头,日后三两天来她家碰瓷,现在若然不先把话挑明了说,再有下回,村长肯定也是偏帮老方家的。
村长不由得正视起圆宝来,心想这丫头是真的聪慧,他笑了笑道,“你放心,这次是钱氏记性不好忘记了已经绝亲的事儿,若是她下回再忘记,那就不怪你们了。”
作为村长和族长,眼下老方家还不至于让他完全偏颇,在事情挑明了说的情况下,该有的公正还是得有的。
有了村长的准话,圆宝满意了。
方大才和钱氏却不太高兴,因为刚刚心里头一点小打算被圆宝给截断了。钱氏伸出手去,“别说这么多废话,赶紧把钱给我。”
圆宝手一缩,“这钱不是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你想不赔偿了?”钱氏恶狠狠地瞪着她。
方大才半蹲着身子,对圆宝说道,“若是你不赔钱,那你娘就得来我家做活了,那你爹可就没人照顾了。”
圆宝一脸天真地问他,“我们是赔偿你们八天的家务活对不对?”
“对。”方大才答。
圆宝点了点头,看向村长,“村长伯伯作证,我们是要赔偿他们家八天的家务活对吧?”
村长心里觉得圆宝肯定要弄点什么事儿出来了,心中有些不喜,但见着钱氏和方大才心急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老方家平日的做派,便顺着她意答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