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的声音低沉磁性，语调温柔却认真：“谢谢。”

“还有——离白野远一点。”

宁茉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回家后有人联系自己，说白野想加自己的联系方式，宁茉这才明白萧扬当时那句话是在提醒她：远离不怀好意的人。

……该说萧扬太信赖自己的粉丝什么都说，还是该说白野确实名声不好，以至于只见了一次面，就让萧扬提防他盯上自己的粉丝？

……

“茉茉？”孙小雨看宁茉开始发呆，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宁茉回过神，笑了一声，“过两天我要去荣城。”

“荣城？”孙小雨眨眨眼，“要去找朋友吗？”

“不是，是……”宁茉想了想，“散散心。”

她有点出神，目光移向手机界面，上面是一条凌晨三点收到的短信。

【尊敬的宁茉女士：您好！恭喜你通过面试，请于三天后带着个人资料到荣城西坪区江宁街152号报道。——萧扬工作室】

——

三天后，荣城。

萧扬工作室选址不在那些明亮气派的商务楼，反倒是在荣城的老城区西坪区里一处不起眼的小楼，小楼一楼是咖啡厅，二楼是茶室和私人健身房，三楼就是萧扬租下的工作室，有一整片落地窗，看着十分干净。

宁茉报道时，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严肃的女子接待的，她叫霍妍，是萧扬工作室的副总，也是当时面试宁茉的人。

霍妍似乎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交代宁茉工作，只是指了指大门旁边的会议室：“还有一个助理没来，你先在那边和王墨等一下。”

宁茉走到会议室，这是一处用单向玻璃隔出来的空间，里面的人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个男生，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戴着副黑框眼镜，脸上满是生涩和紧张。

宁茉走进来时，他连忙站起来做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叫王墨，荣城美术学院摄影专业毕业生，是刚来的助理。”

他显然把宁茉当做工作室的人了，热情又客气。

宁茉眨了眨眼，有些尴尬：“你好，我叫宁茉，也是新来的助理。”

“……啊？”王墨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红透了，“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你就在这里工作。”

宁茉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黑色运动鞋、黑色牛仔裤、黑色轻羽绒里还搭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衫，连背包都是黑的，全身上下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来，和萧扬工作室整体色彩简洁利落的风格融合的莫名一致，难怪王墨会误会。

然而这是宁茉专门挑的一身打扮：不为别的，她怕被萧扬认出来。

毕竟见过不止一次，虽然已经三年没见了，万一萧扬一眼就识破了她，那她岂不是要当场被扫地出门？——工作室的招聘声明上可是写明了非粉优先，虽然没有明说不要粉丝，意思也差不多了。

好在以前每次去见萧扬都费尽心机，恨不得从头到脚武装一遍，光是化妆加造型就要三个小时，宁茉有自信：自己这副朴素到有些土的造型，不可能被萧扬认出来。

王墨招呼她坐下，两个人相对无言，现场有些尴尬。

宁茉想起加他好友，伸手去包里翻手机，却意外摸到了夹层里一张硬质的卡片。

她愣了一秒，将夹层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了那张照片。

是当年找萧扬签的那一张签名照，她怕照片折损，还找打印店又过了一遍塑，这几年总是放在自己包包里随身带着。

萧扬的签名是专门练习过的，写的潇洒飘逸、龙飞凤舞，一个签名占据了小半张照片。

宁茉看了一会儿，又将照片翻了过来，背后是一行小字，字体端正，但大概是写的有些急，最后两个字快要连成一笔。

——“下次换一张！！！”

后面还附了三个感叹号，怨念几乎能从纸上透出来，宁茉没忍住笑了一下，又把照片塞回了包里。

她一向是个别人不说话自己就绝不会主动开口的性子，反倒是王墨挠挠头，憋了三分钟憋出一句。

“你是荣城本地人吗？”

“不是。”

“哦……那个……我家就在荣城，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

“好，谢谢。”

两个人的对话客气又简单，王墨的脸一红再红，终于没有勇气再搭话了。

又沉默了五分钟，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后一阵甜腻却不刺鼻的香味随着一道粉色的身影猛地飘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啦！不该打车来的，路上实在太堵了，我保证下次坐地铁，绝对不会迟到啦！”

来人是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女生，看起来年龄还小，手里握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眼睛很大，样子活泼可爱。

“我叫宋依依，”她大方地自我介绍，随后把手里的奶茶袋子放到了桌子上，“听说这次加上我一共招聘了三个助理，我给你们带了奶茶，一杯热的一杯凉的，诺，女孩子就喝热的吧~”

她热情地把手里的奶茶分给宁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眼底一亮：“是个漂亮小姐姐诶，太好了！”

宁茉和王墨显然都被这个过于自来熟的女孩惊到了，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宁茉笑着接过她的奶茶：“谢谢，你才是漂亮妹妹。”

王墨原本就不善言辞的性格在宋依依连夸了他两句帅气后更加无措，接奶茶时手都是抖的。

宋依依一来，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热络了起来：“你们看到浦哥了吗？”

“浦哥？”王墨疑惑道。

宋依依笑笑：“萧扬工作室的老总浦世诚呀，以前是萧扬的经纪人，萧扬解约后跟着他出来单干的，长得高高大大的。”

“哦……你知道的真多，”王墨摇摇头，“我没见到他，外面只有霍妍姐一个人。”

“那就是说萧扬也还没来，”宋依依揉了揉脸，“太好了，没有给萧扬留下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的坏印象。”

宋依依还在自我介绍：“我是江城大学大四传媒系的学生，明年毕业，出来实习找工作的，刚好工作室招人我就来啦~我超会P图的，可以帮你们P图哦~”

王墨慌忙也开始自我介绍。

宁茉看了看两个人，发现原来工作室招人也是有技巧的：他们一个会P图一个会摄影，一个初出茅庐精力无限、一个性格内敛吃苦耐劳，反观自己，除了履历上还不错的学历以外，几乎一无是处，连她的就业经历也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边，难以想象面试时自己是怎么超常发挥、通过了面试的。

而且不管怎么看，面前这两个人都比自己年轻、有优势，萧扬工作室只打算招一名助理却要了三个实习生，实习期三个月，显然就是打算让他们竞争上岗，宁茉觉得三个月后自己多半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会议室里，宋依依和王墨两个人聊着天，宁茉却注意到门外有声音，她转过头，工作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后，看到那人的瞬间，宁茉呼吸微顿。

是萧扬，他来工作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