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李知轻说:“上次金玉风的事,塞壬两天两夜没合眼。后来,靠着我,睡了两三个小时,又醒了。”
蓝塞壬在窗边走了一下,又到了里面。徐海洋猜,可能是洗澡去了。早晨在他家没洗。
徐海洋说道:“没去医院看看?”
李知轻叹口气,“他妈妈就是医生。塞壬这是心病,从八岁他爸爸去世后,就有了这个毛病。他妈妈说,药物只能是强行让他睡会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行李总,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徐海洋手里的烟燃了长长一段烟灰,他弹了一下,放到嘴里深吸一口。
徐海洋在电话里没说,蓝塞壬被他带着跑到大东北,又冷又晕车,住山沟里大炕,一点没失眠。
也没说,在南方吊威亚,撞伤了脚面,那么大一块淤青,还敷着冰袋呢,一会儿就睡着了。
更没说,昨晚在他家,他洗个澡的功夫,蓝塞壬就睡着了,扒拉都不醒。
他也没见过蓝塞壬凌晨醒来,只见过凌晨去机场的路上睡得昏天黑地。
透过纱帘,徐海洋看到蓝塞壬走过来。似乎是看到了他还在楼下,蓝塞壬站在窗前面看着他。没拉开纱帘,没和他说话。
这个世界太奇妙,原来徐海洋看到的蓝塞壬与别人看到的,竟有这么大的差异。
他一时不能分辨,哪个是真的。
记者问,“演员都有多面性吗?”
蓝塞壬说,“我不能代表这个职业。但我是。”
徐海洋知道,蓝塞壬说得是真话。
蓝塞壬只是冲了一下澡,没洗头发。他现在头发上有徐海洋洗发水的味道,是一种厚重的檀香味儿。
有一次住酒店,第二天田姝和他吐槽,酒店的洗发水味道难闻。她还夸张地说:“这味道,到底谁喜欢啊?”
蓝塞壬还特意跑到淋浴间看看到底是什么味,因为他也用了,没觉得不好闻,但也没闻出来是什么味。一看,白檀。
昨晚在徐海洋家里,他揉得一脑袋泡沫,皱着鼻子闻这个味道,觉得熟悉,看看瓶子——白檀木香。
当时他就笑了,想着今天告诉田姝,徐海洋喜欢白檀味道。
他没想到徐海洋还没走,站在楼下看他。
那家伙能喝不好酒,但爱抽烟。靠在车边,悠哉的打着电话抽着烟,耍帅给谁看?
今天徐海洋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新理得寸头,搭配他的一身黑衣服和他那可观的身高,看着就不好惹。
蓝塞壬怀疑,这也是小舅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可以做保镖。
好像徐海洋不和他在一起,都不戴帽子不戴口罩。
想到这里,蓝塞壬翻个白眼,转身离开窗边,自言自语:“嫌弃谁呢?你以为我爱看你啊!明天我也戴,也不让你看!”
进入4月后,《夜长梦多》的宣发进入关键期。蓝塞壬开始忙了。
第一场活动,是韩云霄带着蓝塞壬和荣婉婉参加一个越剧团的周年庆演出。
这个活动有局限性也有针对性,所以韩云霄只带他们两个来。当初,蓝塞壬和荣婉婉在进组前,在这个剧团进行了两个月的越剧培训。当时剧团的老师,对这两个年轻演员称赞有加。
此次,剧团团长特邀请韩云霄带他们参加这次演出。这是一个双赢的活动。
越剧有其自身的传播局限性,而蓝塞壬和荣婉婉的演员热度,可以助益剧团的宣传。当然,是以荣婉婉的热度为主。
于韩云霄来说,以自带官媒的、国家文化属性的越剧活动为自己的电影做宣传第一站,自是求之不得。
徐海洋他们于活动前一天落地活动举办地——杭州,这次出门前,徐海洋特地叮嘱田姝,给蓝塞壬多带几片面膜,越剧的妆比日常妆要浓一些。
晚饭时徐海洋叮嘱蓝塞壬,“睡前敷一片面膜,明天下午出发前,再敷一片。剧团化妆师给你化妆。”
“你是女人吗?这么懂。”
田姝挠了挠头,头疼,这两人又开始扛了。
徐海洋放下水杯看着餐桌对面的蓝塞壬。
为了追女朋友,自费陪出差、坐在徐海洋手边的陈幻,赶紧搭话,“哎,老板有所不知,我学长在剧组,熟知所有的部门。对各个部门工作的内容、所用时间,无所不知。他在安排第二天通告的时候,这些时间都要算进去。”他指了指徐海洋的脑袋,“这是最强大脑。”
“这和敷面膜有什么关系?”田姝提问了。
“妹妹呀,一场戏大小明星那么多,类似于敷面膜这种事,一天有八百个。所以,那种乖乖在酒店做好一切准备的演员,剧组人员最喜欢。最烦那种,化妆师和服装老师都在等他,他非要贴个面膜的神经病。”
田姝举一反三,“我懂了。贴面膜是对的,到剧组去贴,是不对的。”说着掏出她的小本本,嗖嗖嗖写了几行。
陈幻看着对面的田姝,眉开眼笑的。
徐海洋吃完了,他喝口水,对陈幻说:“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剧团,这次的活动越剧团和《夜长梦多》的宣发部门,都做了宣传。我怕现场乱。”
“我人都来了,当然要去现场。”说完看看田姝,“我得去保护妹妹。”
“噗——”蓝塞壬的一口水,呛出来一半,咳得惊天动地。田姝赶紧给他拿纸,使劲瞪了陈幻一眼。
陈幻不明所以,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他看看徐海洋,“我怎么了?”
徐海洋突然笑了,他好像带了一个马戏团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