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莉莎在悼念安格莉娅，是不是？”半晌，伊芙琳小声地问。
谢诺菲留斯轻轻地点了点头。“据说，那首歌的词是多年前阿莉莎和安格莉娅在中国游历时，一个诗人赠予她们的。”
“但是你怎么知道——”伊芙琳忍不住插话。
“这是后来梅林从阿莉莎那里得知的。”谢诺菲留斯轻描淡写地说。
伊芙琳还想追问，谢诺菲留斯却又兀自讲了下去：“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听到了歌声，却没有在那片海域的礁石上看到任何人影。第二天，他们又去问那片海域的鱼儿们，却发现它们全都看到了那名礁石上的女子。于是，梅林和伯立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常化作鱼儿在那片海域里四处游荡。有一天，海上狂风大作，一艘英国的货船被海浪掀翻。除了一个小男孩抱住浮木有一息尚存以外，船上的人无一幸免于难。梅林和伯立克游到那里时已无力回天，他们想化为人形将小男孩带回岸边，却见身边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快速闪过。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女子，她抱住小男孩游向最近的一个小岛，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鱼尾变成了人类的双腿。在小岛的沙滩上，小男孩不停哭泣，化为人形的人鱼开始用英文吟唱起轻柔的歌曲，小男孩慢慢入睡，海面渐渐平静下来。梅林和伯立克几乎立刻便能够确信，那名女子就是水灵阿莉莎——”
“半个小时，我的孩子们！”斯拉格霍恩教授洪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距离我们的万圣节保留节目还有半个小时！”
“哦，不....不.....我不喜欢这个环节，每次结束后都有数不清的骚扰虻到处乱窜。”谢诺菲留斯看起来有点慌乱。
“什么环节？”伊芙琳好奇地问。
“听着，怀特小姐，我不打算留下来参加这个环节。”谢诺菲留斯加快了语速，“接下来要长话短说了——”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再忽视我的提问一次，就把你的地精脑袋摁到黄油啤酒喷泉池里。
“好的，当然。”她顶着自己涂得死人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甜美的笑容。
“总之，后来梅林和伯立克成功取得了阿莉莎的信任。阿莉莎同意帮助他们对抗奴役派，但亚洲与欧洲距离遥远，她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居所——中国北方海域最深处的一座晶石宫殿。于是她将梅林和伯立克带到宫殿里，教授他们最最艰深的亚洲巫术。在这个过程中，梅林与阿莉莎相爱了。后来，欧洲战事危急。虽然梅林和伯立克的巫术还没有全部修炼结束，但他们必须赶回去。临行前，阿莉莎将自己的宝物赠予了梅林——据说那世界上最纯净的一块晶石，蕴藏着天空与海洋的力量。她还用自己的头发编织了一件如水般柔滑透明的斗篷，赠予了他们，这是一件能让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隐形的斗篷，永久有效，无论用什么咒语都不可破解、无法追踪——”
伊芙琳猛地抬头望着他，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捂住嘴巴。
“——这样一来，他们日后如果再来找阿莉莎，便不会被人发现行踪。梅林将那块晶石封进了自己的魔杖里，与伯立克一同回到欧洲。拥有晶石的梅林获得了巨大的魔力，他化作一个有着能够遮云蔽日的双翼和布满鳞片的长长尾巴的神奇生物，召唤云雨，指挥江海。他身上的鳞片能够抵挡住一切邪恶咒语，刀枪不入。他和伯立克在天上和地面共同领导隐蔽派奋起攻击，配合天衣无缝。就在他们快要成功之时，奴役派的首领邓普斯·冈特发现了梅林的身上那一片没有被坚硬鳞片覆盖住的地方——是巫术修炼没有完全结束的后果。他用戒指上的宝石将一支箭打磨得锋利无比，在梅林飞向低空时将那支箭精准有力地射入了那一块皮肤。梅林掉落下来，化为人形。那支箭刺破了他的心脏，他几乎立刻就停止了呼吸。”
“梅林——死了？”伊芙琳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是的，”谢诺菲留斯有些低沉地说，“至少当时是。梅林死后，冈特发动了他的秘密军队，他们都带着面具，穿着长长的黑色袍子——”
这描述听起来似曾相识。伊芙琳的心脏一沉。
“——这些人里面有原来隐藏在隐蔽派中的奸细，有奴役派中的精英，也有冈特从四处搜罗来的奇人异士。他们魔力高强，手段卑劣狠毒。因为隐藏在面具之后，不用顾忌被看出真实身份，他们在对付敌人和非巫师人士时无所不用其极，乔瑟夫·格林德沃率领隐蔽派力量与他们展开殊死搏斗。而柏立克则穿上隐形衣，再次前往阿莉莎的宫殿，告知她欧洲的战况，以及梅林死去的消息。阿莉莎立刻跟随柏立克飞往欧洲，等待她的却只有梅林被冰冻的尸体。”
不知为何，伊芙琳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冈特的箭刺中，彻骨疼痛。巨大的悲伤翻涌咆哮。魔杖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已经开始发热发烫。
“她是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但是——你看，魔法是要遵循最基本的自然规律的，你不能就这样一个人从另一个世界夺回来，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行。但密斯特拉的女儿们的特殊之处在于，她们可以——交换。”
“以命易命？”伊芙琳瞪大了眼睛。
“不完全是，但也非常接近了。阿莉莎用自己的灵魂换回了梅林的复活，梅林醒来的时候，阿莉莎已经变得几乎透明。她向海天交接处飞去，海面上响起了没有人听过的歌谣，奴役派的人仿佛中了夺魂咒一般，缓慢地走向海水深处，直到被完全淹没。”
谢诺菲留斯停了下来，低头啜吸着杯里的汽水。伊芙琳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的目光渐渐模糊，仿佛看到阿莉莎晶莹飘渺的身影正向天边慢慢远去。
朦朦胧胧地，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歌声——她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初次握住自己的魔杖时听到的歌声[5]。
My heart is pierced by Cupid,
爱神之箭射中我心，
I disdain all glittering gold,
金银财宝视若无睹。
There is nothing that can console me，
唯有你能予以慰藉，
but my jolly sailor bold
我无忧无畏的水手。
Come all you pretty fair maids
来吧，美丽的少女，
whoever you may be，
无论你是谁。
Who love a jolly sailor bold，
只要你爱着无忧无畏的水手，
that ploughs the raging sea.
他能够劈开那汹涌波涛。
My heart is pierced by Cupid
爱神之箭射中我心，
I disdain all glittering gold
金银财宝视若无睹。
There is nothing that can console me，
唯有你能给我慰藉，
but my jolly sailor bold
我无忧无畏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