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九月,淅沥的雨水断断续续,室外的地面总是是潮沼泥泞的。临近十月,湿乎乎的空气愈发寒冷,降雨却一点没减少。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马车那么大。
然而,各个学院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低。接替亚力克斯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是五年级的菲利普·伍德,同时也是队里的守门员。伍德家族在魁地奇领域可谓小有名气。菲利普的爷爷怀亚特·伍德曾经带领格兰芬多连续夺得三年魁地奇杯,毕业后加入了英格兰国家队。怀亚特曾说自己取得的成绩二分靠天赋、三分靠合作、五分靠努力。这一信念显然深深刻在了伍德家族的血脉里。因此,我们经常能够在风雨交加的黄昏,看见格兰芬多球队成员浑身湿透地从训练场地归来,拖着沾满泥浆的靴子返回城堡。高强度的训练占据了找球手波特和击球手布莱克的大部分精力,人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费尔奇追在他俩后面吹眉瞪眼、大嚷大叫了。
雷古勒斯的魁地奇才能也不容小觑。刚开学两周的时候,他在飞行课上勇救一名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拉文克劳小美女的事迹就已经为学生们津津乐道。但在伊芙琳看来,他显然更喜欢屁股不需要离开座椅的活动。几乎每次去图书馆,都能看见他趴在几乎有他一半体重的大部头上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简直比西弗勒斯还要用功。
而这爱好相同的两人也很快熟悉了起来。在某一次西弗为他解答了写狼毒乌头论文过程中的一些困惑后,雷古勒斯便时常抱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来找西弗讨论。对于这种求助,西弗勒斯并不十分反感。一方面,雷古勒斯视角独到、见解深刻,经常能提出具有启迪性的问题或观点;另一方面,他恰到好处的恭维和从教授们那里设法搞来的各种借书条能够使人获得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满足。
但伊芙琳并不希望西弗和雷古勒斯接触过密。雷古勒斯未来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伏地魔的追随者之一,与他接触很可能会促进西弗向食死徒靠拢,而这显然是她不想看到的。
伊芙琳烦躁地摆弄着手里的羽毛笔,笔上的羽毛被揪得参差不齐。她回过神来,用魔杖一点点修复着被她损坏的地方,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过于大惊小怪——毕竟,西弗勒斯也不是明天就要带着骷髅头纹身帮黑魔王铺花路去了。
“为什么没有看到莉莉?”她用羽毛笔在西弗眼前挥了挥,生硬地插话,“她不是说晚上要来向你请教天文学论文的吗?”
“莉莉?”雷古勒斯皱起眉,“莉莉·伊万斯?那个被毒触手刺伤的格兰芬多?”他的神情显然表明他认为这不是一件二年级学生应该犯的低级失误。
“被刺伤?”伊芙琳“腾”地站了起来,“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仔细回忆起来,晚饭期间确实没有看到那头显眼的火红长发。
“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估计在校医院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去上课了。”雷古勒斯耸耸肩,“我也是今天下午看见西里斯和波特他们送她去校医院才知道的。”
居然让波特占得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伊芙琳颅内嗡鸣,仿佛有一百个曼德拉草幼苗扯破了嗓子对着她唧哇乱叫。
“我们应该去看看她。”她果决地对西弗勒斯说道,“我回宿舍取点东西,一刻钟后校医院门口见。”
她飞也似地冲回宿舍一顿翻找,将那盒未开封的软糖夹心巧克力缩小后藏在斗篷里,然后匆匆赶往医疗翼。
当她呼哧带喘地跑进最后一道走廊时,不远的拐弯处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那背影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身来。
西里斯·布莱克显然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伊芙琳。
“你不能进去。”他双手抱在胸前,结实地挡在了她面前。
布莱克看起来又高了一些,高强度的魁地奇训练使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面庞的轮廓凌厉了几分。
“为什么?”伊芙琳气势汹汹地叉起腰,“我来看莉莉。”
“她在睡觉。”布莱克纹丝未动,“庞弗雷夫人说不许打扰。”
“哦,是吗?”伊芙琳挑眉,“那你在这里做什么——要当守护睡美人的骑士?”
“我——什么——才不是!”布莱克的声音高了八度。
“波特在里面,是不是?”伊芙琳尖利地看着他。
布莱克意志坚定地望着墙壁上妖精巴洛比的浮雕脑袋,默不吭声。伊芙琳迟疑片刻,敏捷地绕开他,撒腿向前跑去。刚跑出没两步便被一只手大力拉了回去,她一个没站稳,硬生生地撞在布莱克胸前,鼻子被石英扣子磕得生疼。
“你知道还进去!”布莱克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鼻子的伊芙琳。
知道才更要进去!伊芙琳在心里咆哮着。她抽出身来后退两步,泪眼朦胧地望着布莱克,鼻子的酸痛使她一脸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