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莉莉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西弗一个手势打断了。他谨慎地伸出魔杖，对准玫瑰花：

“原型立现。”

话音刚落，玫瑰花瓣便弯垂下来，萎缩成一个深红干瘪的球状物，碧绿的花茎变成褐色，舒展的叶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参差不齐的利刺。

“毒触手！”伊芙琳惊呼一声，后跳了一大步。

“不用害怕。它已经死了。”西弗用魔杖扒拉着垂下的触手，冷静地说。

“波特居然——送你死掉的毒触手？！”伊芙琳面色灰白，胃里一阵翻滚。

“我...我刚刚正要告诉你们的...”莉莉用只比蚊子嗡嗡高一点的声音说，“波特晚饭后去帮斯普劳特教授处理那批染病的毒触手，就顺便把这根咬了我的砍下带过来了。”

“Eww！”伊芙琳表情扭曲，“你竟然收下了？”

“它...它看起来样子不错嘛...”莉莉心虚地瞅了一眼伊芙琳，“玛丽这两天总跟我炫耀马克送给她的永生花，我也想要一支....”

“这玩意还是永生的？”伊芙琳嫌恶地打量着皱巴巴的毒触手尸体。

“理论上来讲，是的。”西弗魔杖一拂，毒触手变回了玫瑰，“它本质上不是真的植物，而是变形术的产物。因此只要本体不变质，产物也就不会发生变化。”

“——而且，”莉莉抢着说，“你们都没看见它在课上乱咬人的时候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多气人！能看到它被结果了其实还挺解气的....”

“唔...你知道的，它并没有眼睛，所以‘目中无人’也很正常。”伊芙琳打趣道。

“最重要的！”莉莉清清嗓子，“波特已经保证，只要我肯收下花，他以后就不主动跟斯莱特林的人对着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伊芙琳暗翻白眼。这种保证也就能糊弄糊弄莉莉这样的天真少女。

不过——她转念想起刚刚波特在走廊上的异常表现——有莉莉监督，以后他没准真的会收敛一些？

“好吧。”伊芙琳无奈放弃抵制，莉莉重又喜笑颜开。

回去的路上，伊芙琳有点消沉。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教授把莉莉抢到手的希望怕是越来越渺茫了。公共休息室里炉火劈啪，她偷偷看了一眼正若无其事地看着书的小蝙蝠，不禁纳闷起为什么他对莉莉一点也不主动呢，难道教授从小走的就是心中山崩海啸表面波澜不兴的路子？这种靠意念求爱的方式也真是百年难见了，当妹子都像他一样会摄神取念吗？

还是——他见波特攻势凶猛气贯如虹，再想想自己貌不惊人技不如人，一向脆弱敏感的心灵受到了打击，灰心丧气打算放弃所爱？

她这样想着，表情时而困惑时而深沉时而悲愤，引得西弗终于忍不住张口：

“月长石论文有这么难吗？”

伊芙琳从一头乱绪中惊醒，低头看向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羊皮纸，面红耳赤地把它团成一团。然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看着西弗认真地说：

“我们需要谈一谈。”

西弗看着她这正儿八经的气势，愣了一愣，然后配合地把面前的那本巨型厚皮书推到一边，正正身子：“可以。”

伊芙琳踱了几个来回，然后一屁股坐到西弗旁边，开口道：

“假如你有两个祖传宝贝，一个是时下最受追捧的橄榄石梅林雕像，一个是记载着市面上还未出现的各种魔药配方的旧本子，你认为哪一个更值钱？”

“这么奢侈的烦恼我可没有经验，恐怕你得去问古灵阁定价台的妖精。”西弗僵硬地回答。

“我是说假如！假如！”伊芙琳满头黑线——这自卫敏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么——”她平复情绪继续进行开导小蝙蝠的宏伟大业，“如果真的送去古灵阁定价台，你认为它们会怎么衡量这两个宝贝的价值呢？”

“如果按照对角巷行情来看，肯定是梅林雕像更值钱吧。”西弗皱眉思索，“我听说最近博金·博克高价收购了一批古董梅林雕像和梅林画像。”

“那可未必。”伊芙琳故作玄虚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按照权威的资产定价理论，资产的现值应该等于该资产在未来各期带来的现金流收益折现。”

“这是什么权威理论，我怎么从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魔法世界的金融制度相比麻瓜世界少说落后了几百年，交易媒介都是原始的真金白银，更别提资产定价投资理财了。伊芙琳暗自感慨。

“是一位有名的麻瓜学者提出的，一些巫师银行已经开始应用了。”她一本正经地忽悠道，“所以，要衡量这两个宝贝的价值，不能局限于眼下，更不能局限于对角巷这个小小市场啊！”

她“腾”地站起来，扯过一张羊皮纸摊开在西弗面前，羽毛笔一挥，在上面画了两条豪放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