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诺无语又有些好笑。无论如何,他按照夏克缇的要求,抬笔随便写了些东西:
[茜德妮:
好久不见。首先,我没有在想你。不要因为我主动写信给你,就以为我原谅你了,我还在记恨,你向夏克缇建议往我头上绑那条可笑的头巾这件事。
其次我写信只是因为夏克缇想要省钱,跨洲邮递的邮费很高,她让我写点啥,好跟我a钱。呵呵,我早就看透她的心思了!
再者,我已经会游泳了,明明是夏克缇还不会游泳。你知道她最会耍赖了。
顺便,我想问问你,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伍怎么样,队员怎么样?
——谢诺]
湖面的微风吹过,往日让人感觉身心放松的微风今日不知为何,吹在肚子上时,让夏克缇觉得过于凉快了,好像吹进了她的脏器里,肆意地搅弄了一遍。
夏克缇摸摸肚子,稍息后才拎着大游泳圈慢慢下了水。池塘表面的水被晒得十分温热,里面却依旧微冷。
她抱着大泳圈,在池塘里漂来漂去。水面上浮着几个被风儿从枝头吹落的果实,夏克缇费劲地蹬水,勾到果实后就把它往池塘边的草地上一丢。
入水前脱下的拖鞋被夏克缇随手一丢,一只倒扣在草地上,一只挂在了塘边的灌木丛枝丫上了。
灌木密密麻麻的下遮挡着夏天方熟的浆果黑莓。累累果实在着灌木丛下生长着,直到在靠近树荫下的几只躺椅附近戛然而止。
夏克缇躲在树荫和灌木丛的影子下,偷看坐在木盆里的比尔。脑袋圆圆的比尔背对着池塘而坐,用手推着小黄鸭和其他玩具玩耍。“哗啦啦”,这是比尔拨弄得水花四溅的声音。
她捞一个掉在池塘里的小李子,在手中掂了掂,才轻轻向比尔的后背砸去。
“砰!”
比尔摸着肩膀装过身,他淡红色的眉毛紧紧蹙起,但没有如同其他小孩一样哭闹,显然这样的把戏他已经遭遇过很多次了。他只是大叫:“啊呀!”
“哈哈,”夏克缇大笑着,同时麻溜地蹬水试图游远。
比尔扶着木盆站了起来,抓起水枪朝夏克缇呲水,夏克缇则不甘示弱地用手掌舀水泼去。
“夏克缇,你幼不幼稚?”谢诺把几条大毛巾丢在躺椅上,嘲笑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陪比尔玩,”夏克缇抹掉脸上的水花,泼水的动作不带停的,“比尔,对不对?”
其实夏克缇和比尔隔了一小段距离,水流扑过去只剩一小片能泼到对方身上,但这样幼稚的游戏,也依旧玩了很多回。
谢诺只好把那几条毛巾往远处挪了挪。他瞥了夏克缇一眼,发现她一直呆在树荫下的水面,便叮嘱道:“夏克缇你那块水温低些,小心有蛇。”
夏克缇充耳不闻。
入水后,玩得正开心的夏克缇被谢诺拉着圈儿往湖心游去,夏克缇就像一条水草,被谢诺拎在手里,她高声囔囔:“喂,你干嘛?”
“树荫下水温低,小心有蛇。”谢诺说,“你忘记上次被蛇吓一大跳的事吗?”
“你说的对,”夏克缇后怕起来,也跟着谢诺蹬水慢慢离开这块树荫。或许是两人的动作惊动了岸边的水草,一股冰冷湿滑的触感悄然间缠上了夏克缇的脚踝。
夏克缇深吸了一口气,害怕地朝脚的方向看过去,霎时间她蹬水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下来。
谢诺询问的眼神飞过去,夏克缇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谢诺,我腿上有蛇。”
等到谢诺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时,夏克缇的尖叫声已经如同一道疾驰的闪电般,劈头盖脸地落下。
“夏克缇,你还好吗?”提着果篮匆匆赶来的莫丽一脸迷茫,她把果篮往躺椅上随手一搁,伸出双手去拉往岸上爬的夏克缇。
“没什么大事,”谢诺代替一脸菜色的夏克缇回答,“就是一条水蛇而已……”
谢诺的眼睛突然紧紧地盯在夏克缇裸露的一截大腿上,那目光专注到令莫丽感到不适,想要开口叫停。
谢诺看见一片浅红色的水痕顺着夏克缇白皙的腿部流下,然后颜色逐渐变深,变成一道鲜红色的水迹。
是血……谢诺灵光一闪。他的声音都有些惊恐地发干:“夏克缇,你的屁股是不是被蛇咬了?”
“什么?”爬到岸上的夏克缇疑惑地转身,看向水中的谢诺,接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去看,“啊!!!”
夏克缇感觉自己有点儿头晕,她有些崩溃:“我是不是中毒了?”
她晕头转向地被卷进莫丽手中展开的毛巾,莫丽揽着夏克缇往房子走去,她温声细语道:“没有中毒,走,夏克缇你赶紧去洗个澡。”
“Hey,boy——”莫丽地大嗓门叮嘱谢诺,“看好比尔!我带夏克缇去处理一下。”
“叩叩。”
莫丽敲了敲盥洗室的木门,“夏克缇你洗好了吗,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莫丽迎着从门缝里溜出来的水汽,一手拎着裙摆,抱着一篮衣物钻了进去。
盥洗室里是甜甜的香氛味道,夏克缇的湿发被毛巾裹着缠在脑后,身上则是一件米白色的浴袍。她站在弥漫着水雾的盥洗室中间,莫丽注意到她的嘴角向下拉着。
莫丽把篮子放在洗手台上,翻开衣物找出了一方蓝色包装的物品,“这是……”
“卫生巾,还是棉条?”夏克缇耸耸肩,“我知道我来月经了。”
“呃……”莫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担心,莫丽,”夏克缇走上前,接过东西撕开包装,“我在麻瓜小学上的生理课有教过这些常识。”
“哦,那太好了,”莫丽送了一口气,“不,我是说——”
她顿了顿:“从我怀上第一个孩子时就在思考,假设我的女儿到了这一刻,我该对她说些什么……”
夏克缇注视着莫丽脸上温柔的神情,好奇地问:“那你会说些什么呢?”
“我会说,它确实每个月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小麻烦,”莫丽摸摸自己的小腹,“但如果有一天,你做好了成为一名母亲的准备,那它就会带来一份惊喜。”
洗手台上的镜子遍布水雾,莫丽望着镜中两人模糊的倒影,不禁从围裙中掏出魔杖施法:第一下,整个盥洗室包括镜子上的水汽立马消退;第二下,夏克缇的头发被烘干,连带变得金光闪闪。
莫丽收起魔杖,摩挲着夏克缇顺滑的长发,“夏克缇,告诉我,你为什么有些不开心呢?”
起初,莫丽还以为她是在为初潮而烦恼。
“我额头一直在痛,”夏克缇发现,从刚刚起她额头的中上方微微涨痛,她对镜撩开刘海,莫丽伸手替她揉了揉。
她俩站得很近,夏克缇不免能看到镜中身为少女的自己,和身为女人以及母亲的莫丽紧紧站在了一起。
夏克缇抿抿嘴唇,“抱歉,我只是有些希望,此时此刻我的妈妈在我身边。”
莫丽默然,片刻后她伸手搂住夏克缇的肩膀:“好孩子,快去把衣服换上吧。雪儿正在外面给你烤蛋糕,再过一会弗若林也要过来了,还有谢诺和比尔,他们都在等你。”
夏克缇换上衣服,姿势别扭地走出了盥洗室。她嗅到了从厨房那儿传来烤蛋糕的香味,还有桌上一杯浓郁的热可可,两者显然都是为她准备的。
比尔被谢诺用毛巾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一只白白胖胖的蚕茧,现下在谢诺怀里不住地挣扎。雪儿正站在炉灶前烹饪晚餐,时不时弄出些叮叮铛铛响。她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