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儿的满脸从容,看得温庭安越发郁闷,她抽回手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庭安,你还记得我在河边时问你的问题吗?”冷凝儿深深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
“记得。”温庭安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瞥开目光,她明明还在生气的,但此刻这一眼就让她心中的气荡然无存,但表面样子还是得装一装的。“你问我河灯会漂去哪里。”
冷凝儿点点头,似是在回忆着某些事,语调缓慢:“我娘亲去世的早,在我还不知事的年纪就病故了,所以是府里的姆娘将我养大的。儿时,每每上元节,姆娘也会陪同我一起放河灯,她告诉我,河灯是寄托心愿意志之物,也是与上天相连的信物,只要心足够虔诚,上天便会降下庇佑,河灯就会载着愿景到达人们希望它去到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默默看了一眼温庭安,继续说道:“姆娘还说,若将来我遇上心仪之人,便邀她一齐去放河灯。若是彼此心意相通,河灯所过之处必是明亮无阻的,且能如愿抵达终点。”
温庭安恍然大悟,看着冷凝儿久久无法回神。反应过来后,她耳根发烫,看着冷凝儿有些不好意思道:“难怪这大半夜的,你邀我出来。”
“嗯哼。”冷凝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原先在木桥那里时我本想找你的,可你不在……”
温庭安想起之前生出的奇怪心思,不由心虚的偏开头,又嘴硬道:“我那不是怕打扰到你和少爷吗,毕竟……”毕竟你们彼此是有婚约的。
想着她眼神暗了暗,到底是难以启齿。
“你醋了。”冷凝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语气笃定。
“我才没有。”温庭安有些恼羞。
冷凝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偏头看向前方:“该回去了。”
温庭安看了看天色,确实很晚。于是她不再犟嘴,与冷凝儿一起返回了客栈。
次日,温庭安刚出门,就见柳音儿已经下了楼,她上前去打招呼:“音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柳音儿看着她,淡然道:“会友。你今日的气色看着不太好,昨夜没休息好么?”
温庭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她昨夜睡得是有些晚了,不过这也能看出来吗?想着她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哎呀,突然有些困了。我再去睡一会儿,你记得早点回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柳音儿望着她的背影,弯了弯眉,而后转身下了楼。
按照常与真给的地址,她来到了一座宅子面前,看着高高的牌匾上提着“常宅”二字,她勾了勾唇,上前敲了门。
片刻后出来一个丫鬟,确认柳音儿的身份后将她领了进去,直到一间书房门口,丫鬟停下了脚步,说道:“我家姑娘就在里面,客人请进。”
柳音儿点头,而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常与真正站在桌子前全神贯注作着画,她身形挺直,浑身透着儒雅之气,神情十分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柳音儿见状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立在原地。
不多时,常与真停下笔来,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柳音儿,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放下笔快步迎了上去,笑道:“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柳音儿开口道:“有一会儿了,怕打扰到你,便静着。”
常与真拍了自己的脑门,摇头叹息:“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
柳音儿挑了眉,揶揄道:“哪里的话,与我还要这般见外?你若这般我可是要走了。”说着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常与真赶紧拉住她:“好好,是我错了。快来,看看我画得如何。”
不等柳音儿反应,常与真已经将她拉到桌子前,她胸有成竹,指着桌上的画像有些骄傲的说道:“如何?”
冷凝儿看着画像上眉清目秀的人,除了服饰是男子的之外,那张脸与温庭安并无不同,甚至连神态都是一样的,她不自觉勾唇:“不错,惟妙惟肖。”
常与真挑眉:“真是不走心,画得准与不准都还不知,如何就惟妙惟俏了?莫非你见过傅小姐指的那位小贼?”
柳音儿收起目光,不答反问:“你以往替人画像总是胸有成竹,怎么今日倒不自信起来了?”
“这你可有所不知啊……”常与真话未说完,外头的丫鬟敲门道:“姑娘,傅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