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冥顿觉心头一片清明，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消失殆尽一样。
“这就可以了？”
长离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宸冥自知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因此不再多问，而是转头怒视着东方既白。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碍着东方既白了，他要实在想继续当鬼王，好好同他说说不就行了，非要弄什么御影术。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对你用御影术不过是方便我潜入往生殿而已。”东方既白单凭宸冥的眼神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起初并不想把御影术浪费在宸冥身上，可惜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他混进往生殿。
花千树哼笑一声，冲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宸冥道：“他在嘲笑你弱。”
宸冥象征性的挽起袖子，试图用拳头告诉东方既白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奈何一盏宫灯拦住了他的去路。
“做什么？”宸冥看着用宫灯拦住自己的长离，难不成他想要自己用宫灯砸死东方既白？
“还有话要问。”
宸冥这才想起青玉还在，哪里轮到他先上手，于是他乖觉的闭上嘴退回花千树身旁，等着看青玉怎么收拾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东方既白抬头看向青玉，“回去告诉你那位主上，让她把复刻出来的我藏好点。”
她竟然要放过他？东方既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青玉，见她忽然抬手按住自己肩头。
东方既白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卷入了一个黑白漩涡，除了青玉的声音他外，他感觉到周围任何事物的存在。
“还有，这世上能与我用同一张脸的有一个就够了。”
“你……知道……？”饶是方才被花千树质问，东方既白也没有眼下这样心慌过，他心底忽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
“告诉她，她最好能用从我这吸取的神力杀死我，如果不能，这次可没人能拦着我杀了她。”
青玉是故意引他现身的，她知道自己效忠的主上是谁，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遭的黑白褪去，长离等人仿佛没有察觉到那片刻的异常，青玉复又看了东方既白一眼，轻飘飘的赏了他一个“滚”。
东方既白哪敢耽搁，宸冥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不解的问：“不杀了他吗？”
“一个传信的，杀他做什么。”青玉按了按肩膀，又捏了捏脖颈，“累了，回去睡一觉。”
“诶诶诶，这就走了？那我怎么办？”见她要走宸冥顿时急了，她不杀东方既白，万一这家伙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青玉道：“放心，往生殿里该偷的都被偷干净了，他不会再来了。”
“什么！？”宸冥脸色变幻，最终停在了墙灰色上，“那，天道知道了不得弄死我啊。”
长离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的往宸冥心口插了把刀，“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怕什么。”
“就是。”花千树用胳膊肘顶了顶宸冥的后背，看似安慰实则揶揄道：“现在各界都乱的很，估计也没有鬼愿意接这庄烂摊子。”
“我谢谢你啊。”宸冥抱着宫灯在寒风中欲哭无泪，花千树笑容满面的叹了口气后，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快步追上了将要离开的青玉。
他其实还没太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等着长离先问，不想直到他们回到别墅，长离都没主动开口。
青玉倒是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回去之后倒头就睡，花千树急得抓耳挠腮，最后还是拉下脸去请教长离。
彼时长离正听着纪璟和汇报这几天联盟中心的各项事宜，先前那个被术法控制的凡人已经出院了，渭南那边的机甲调配情况也都核对了一遍。
“所以你知道小姑姑为什么要去鬼界？”待纪璟和汇报完后花千树才开口问道。
纪璟和被迫听了一堆足以让他脑容量爆炸的消息。
“猜测而已。”
很好，他确实明白了。
花千树心底不服气，却只好安慰自己这不是智商差距，毕竟长离是青玉养大的，耳濡目染也不奇怪。
“去渭南那次她应该就发现了，那团黑雾没有带走残留宿桉神力的桌子腿，原因只有两个。”
长离伸出手指道：“他们不想复刻宿桉，或者知道宿桉已经死透了，没办法用千丝万缕吸取神力。”
没有千丝万缕吸取神力，复刻出来的宿桉和傀儡没有两样。
“所以呢？”花千树现在怀疑自己可能是被纪璟和传染了，他有些嫌弃的离纪璟和远了点，觉得这个别墅三结义是时候单飞了。
纪璟和不明所以，他倒是知道长离他们去过渭南，但具体做了什么却一概不知。
长离有些心累，但以防花千树去叨扰青玉，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千丝万缕加御影术可以感知被施术者的一举一动。”
话到此处，花千树要是还没听懂那就是真白活了这么多年。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那个被复刻出来的也知道青玉没死？”
长离微微颔首：“所以他们才想用幻术引开青玉，不想被她发现这其中的关联。”
只是没想到青玉如今的神力好像并没有受到千丝万缕的干扰，反而比从前更强了。
想到这长离不自觉皱起了眉，他也是刚发现的，方才青玉使用的虚空和那日对顾秋绥用的不太一样。
“那青玉说东方既白是传信的，他口中的那位主上，会是……”花千树想问会是天道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会。”长离嘴上说的斩钉截铁，心底却有些摸不准，毕竟天道范起混来谁也猜不透它要做什么。
只是长离觉得，不管如何天道应该不会将各界都算计进去。
“希望你这次不是乌鸦嘴现世。”
长离微笑着回应他，抬手指着书房门示意他快些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