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提着登云跟在青玉身侧,见众人安然无恙,他那快拧成麻花的眉心终于松了几分。
“我就说秋绥那么大个神,就算神力耗尽献祭忘川,也不应该一点声响没有””青玉话音一顿,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尸体,“看来这换命的法子还是成功了一半的。”
“放开他。”疏影幻化出人形,猩红的眼睛里溢出几分魔气。
他被封在此地多年,是素律的剑气唤醒了他,没想到秋绥死后,竟然还有神能操控素律。
“别生气,我只是好奇你和秋绥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礼貌,但青玉搜肠刮肚也没找到稍微不那么冒昧的问法,因此只好直言询问。
疏影呼出口浊气,他想不通青玉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问出这么敏感的话题,何况自己还不认识她。
“放开他。”
青玉掀起眼皮,笑嘻嘻的说着能气死疏影的话:“不放,你要是能打过我,我也不会这么轻易从结界里把秋绥带出来,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在决定要不要放过你。”
疏影气急败坏,但还是强行稳住了自己的人形,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似乎不适应被围观。
众人探究的目光实在过于刺眼,明槐正想着找借口把人支走,青玉却先开启了虚空,好在明槐眼睛闭的快才没中招。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尤其是隋隅,他像个僵尸一样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明槐都替他脸疼。
在青玉目光的威慑下,疏影终于不情愿的开了口:“他杀了我,但是我没死。”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剧青玉所知,秋绥当时已经没有能力杀了疏影,所以才愿意献祭忘川,怎么现在变成秋绥杀了疏影?
青玉姑且相信疏影的一面之词,但当年连霖妖都确信秋绥和疏影已死,她可不像孟章鸣泉之流不靠谱,而后青玉也曾去忘川查探过,确实能感受到秋绥微弱的神力。
见青玉面露不解,疏影重新组织了下措辞:“或者说,他想杀了我,但是没成功。”疏影似乎也不太想信自己这番说辞,说完后笑出了声。
虽然他提供的信息不准确,青玉却从自己繁杂的记忆中抓住了某个节点,那时她听闻秋绥死讯后不久,带着棋盘四处给他找个风水好的衣冠冢,看来看去,还是决定埋在大苍山。
现在仔细想来,秋绥为什么会天天抱着个棋盘来找自己下棋,青玉又不是没有。眼下看来只有一种解释,秋绥想让青玉下意识认为那个棋盘对他很重要。
难怪疏影看着油光水滑,她年年带着长离去上坟,也不知道被疏影吞了多少供奉。
青玉稍微一联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恶心了,还好她用布包着,没直接用手捧着。
“嘶,记得回头帮我写个金箔,以后神界必须推行火葬。”
长离不明就里,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不过半秒钟就回过味来,满脸黑线的看着疏影。
不得不说秋绥也算是个人才,竟然能想到把疏影的魔骨做成棋盘,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为数不多的遗物,他就不担心青玉棋盘当柴烧了?
“什么意思?”疏影不愧是个魔物,脑子几乎是摆设。
青玉不想提起这么恶心的事情,长离难得没做她的传声筒。
“意思就是你没死,是因为受了神的供奉。”明槐倒是听懂了,见青玉和长离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明槐伸手掐着大腿才忍住想笑的冲动。
堂堂九幽神尊和凤栖城帝君,竟然给一个魔物上了几千年的坟,还是被魔物提醒才反应过来。
现在青玉的神情,就和明槐发现某个同担是真嫂子一样。
青玉深吸了一口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并问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
“秋绥到底喜欢你什么啊?”
疏影不敢确信的指了指自己,眼里尽是迷茫,秋绥喜欢他?他怎么不知道?秋绥接近自己,不是为了利用自己屠魔界三城吗?
“我现在有点迷茫。”
青玉一脸生无可恋,明槐能感觉到虚空境内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的打击竟然这么大,能让九幽神尊神力不稳。
“我也是。”长离身心俱疲,他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驴唇不对马嘴,每人各执一词,口供皆不一样。
“所以你现在能放开他了吗?”
青玉这才发现秋绥的脖颈还在自己手里,秋绥现在的身躯是疏影用魔气拼成的,仔细看的话神态和秋绥不太像,甚至比他本尊要矮很多。
青玉把秋绥往疏影怀里一塞,然后伸手在长离的外套上蹭了蹭。
长离:“?”他这是代替了手帕和纸巾的地位吗?
青玉抬手指着疏影,冲着明槐道:“一起带走带走,这都什么破事。”
这一天坍塌的不止是联盟中心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