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医院了吗?有的是人管你。”
这回答竟然令人无法反驳。
宋晏时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每天都联系不上顾颂延,实在心情烦躁,深觉不安,于是立刻飞回家。他身体不方便,只能拜托嫂子带他去公司找人。他坐在车里,看着从公司大门走出来的人,内心期待着,担忧着,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宋晏时情急之下拄着拐杖进去找人,门口那保安认识他,见他这副模样,一左一右前去搀扶,反而阻挡了他的脚步。
正巧钟工路过,看到宋晏时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赶过去问候,被宋晏时抓着如同救命稻草。可他又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明实情。
“你不会是放心不下公司的事情吧?放心好了,有我照看,一定耽搁不了你的事情,回家好好休息。”钟工说。
一旁的林爱看不下去了,打算把钟工拉到一边问问顾颂延的下落,被宋晏时及时拦住了。
“别说了,回去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人情世故这方面笨拙如钟工,也看得出来宋晏时有话难以开口。
“没有什么。”宋晏时显得落寞,“什么事都没有,那我先回家了,多谢钟师兄。”
“她躲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反悔了。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先不要让旁人知道,以免给她造成困扰。”宋晏时冲动地来到此地,又理智的及时止损,内心无处靠岸的船四处游荡,漂泊不定,导致他彻夜无眠,魂不守舍。
他来到公寓,撑着拐杖艰难上楼,经过顾颂延的家门口时,看见门上已经落了灰。不过才短短一周而已,已经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他垂着眼,目光扫过去,甚至不敢抬头。
“宋工!”
继续上楼时,他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回头一看,原来是鱼乐书。
“宋工,你回来了?要开始上班了吗?不过你这个样子可以吗?这位是……”乐书看到宋晏时身边这位美艳的女生,一看便知她出身不菲,不是她这个阶层能够接触到的人。难道说宋工早已有了身边人,还在玩弄颂延?
“这位是我嫂子,今天暂时照顾我一下。”
林爱甜蜜蜜的向鱼乐书打招呼。
“您好。”鱼乐书不怎么相信。“那宋工是来拿东西的吧?正好我男朋友在,你们也不方便,有什么要搬的叫我男朋友来帮忙好了。”
“不用不用。”宋晏时对乐书的热情真是敬佩有加,“对了,顾颂延最近没上班吗?”
“没有啊!”那次促成两人约会却被顾颂延给戏耍了宋晏时之后,她就不自作主张替两人当红娘了。再听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下里的瓜葛,反而会觉得厌烦,这点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说去参加她师兄的婚礼,请假之后没有来上班。”
“你知道为什么吗?”林爱急忙问道。
这点鱼乐书倒是真知道点眉目。不过她很疑惑,“宋工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这弟弟太不小心了,撞到了颂延妹妹的车,想要赔偿,结果整整一周都找不着人。车的事还是其次,主要是想看看她人没事吧?怎么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呢?她的监护人信息全是错的,你看看……”
“是吗?”鱼乐书觉得奇怪。“我也是听说的,之前没听颂延提过,不过我听过她用外语打过电话,好像是俄语还是德语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留学。这次她休假说要去参加她师兄的婚礼之后就没再来上班,前几天听说是杨总给她办好了离职手续,说是要去留学了。她也什么都没有告诉我。钟工那边也不透露什么消息,谁知道到底怎么了呢!昨天有人来搬她的东西,我打听了一下,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她突然就要从我们身边消失了一样。”
“杨总?杨总是谁?问问他就清楚了吧?”回到家里,林爱对宋晏时说。
“不用了。”他呆呆的拿起空杯子,假装喝了一口水,“这点小事,我开不了口。”
他仔细回想那天两人的点点滴滴,并没有从其中发现什么端倪。她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呢?为什么?他实在想不出来。
“先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好了再去找找看,不然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哥哥不止一次的劝道。
每天成堆的商业文件送到宋晏时的房间里来,不用说,定然是父亲的安排。他要趁机将宋晏时拉回家族企业中来,让他接班。宋晏时更加暴躁,待在家里就像在坐牢。他总是回忆起小时候被父亲冷眼相待的样子,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惹祸了,本来期望他能像教导哥哥一样教导自己,结果得到的只是父亲一顿痛打。父亲根本不管不顾别人心里的想法,他只要所有人听从他的安排。
饭桌上,父亲又老生常谈的说起对宋晏时以后的培养计划。其他人小心的咀嚼着食物,面无表情,如同提线木偶。所有人都不高兴,除了那位春风得意的父亲。因为小儿子在家里养伤,所以他才每天准时回来陪家人吃晚饭。他自以为很伟大。
宋晏时捏着勺子,盯着碗里的粥,一直没有动作。哥哥在对面观察着弟弟的反应,担心又不能做点什么来。父亲的训话终于停了,宋晏时得空,抬头问他,“那哥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父亲一贯的避而不谈,又说起宋晏时以前的种种不是。
宋晏时猛地推开了碗,餐桌上一半的餐具被掀翻、摔碎到地上。吓得林爱惊叫一声,幸好被丈夫第一时间护住才没有受伤。
“宋晏时,你怎么了?”哥哥的语气也有责怪。毕竟宋晏时的此番行为很危险。
果真,父亲的强权压制又要上演了。他冷眼看着,站起来,一巴掌甩到宋晏时脸上,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红肿。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餐桌上有炸弹气球快要撑破爆炸了一样。父子俩互相瞪着,眼睛里能抽出千万把刀来!
父亲正要开口说话,宋晏时先发制人,喊了他父亲的全名,嘶吼着,“能不能先听我说话?”
“晏时,你别说了!”
宋晏时执拗不听。到了这个关头,他只想把心里的怒火和委屈发泄出来。
“你把我们当人了吗?我是任由你摆布的奴隶吗?总是在说你想要怎样怎样,有没有问过我们想要什么?你以为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吗?哥哥优秀的时候,你根本不把我当回事,现在哥哥的腿废了,你就看见我了,知道我是你儿子了,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哥哥的腿是废了,可是他的能力废了吗?一开始他很坚强,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是你这当父亲的狭隘的眼光毁掉了他的信心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