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我好了,晚上可以自己下床。”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好没好,我看的出来。”他不信。
“我……我身边有人的话睡不踏实,前几天我都没睡好。你……你要是为我着想就回自己屋睡觉。”
魏栩听闻便收起了他的躺椅。我以为他会就这样离开。没想到他把躺椅搬去了我视线看不到的房间角落。我呲牙咧嘴地翻了个身,看见他在角落的躺椅上和衣睡下了。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这么倔。
我张牙舞爪地把魏栩叫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枕头:“你过来睡吧。”
魏栩好像没听懂,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我气急败坏地说:“你那破椅子有什么好,改天我就把它扔了。”
他像是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静静地走到我身边,然后轻轻地在床边坐下,嘴角带着熟悉的气人弧度。
“你不是说你身边有人睡不着吗?”
“你有完没完?”
他看了看我特意为他留出来的半张床,说了句“打扰了”,然后抬腿躺了上来。
主卧的床买的是最大尺寸,他也刻意地没有躺得离我很近。可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感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敢看他,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被子的缝隙里传来。
“其实那张椅子躺着挺舒服的。等你腰好了,可以亲自试试。”
“其实被我弹脑门也挺舒服的。等我腰好了,你也可以亲自试试。”我没好气地说。
耳边传来他清脆的笑声。
“要关灯吗?”他问。
“嗯。”
眼前暗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身边的温度给我一种令人怀念的奇妙感觉。可我确实只和他认识了两个月。谁知道呢,也许这种感觉是来自前代吴怀安留在这副身体里的残魂吧。
“睡吧——”
他轻轻地拍着我裹紧的被子,像一个哄宝宝睡觉的新手妈妈。
这句魔咒实在灵验。我的思绪如同被秋风吹起的落叶,轻飘飘地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发现怀里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我一个激灵把脑袋拨愣到一边,这才发现原来是熟睡的魏栩。
乖乖,昨天晚上还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怎么一晚上过去战况如此惨烈。
我像是心虚一样连滚带爬地咬着牙下了床,上厕所吃早饭倒水拿零食一气呵成,平复好心情之后,准备躺回床上重新做一条咸鱼。
魏栩居然还是没醒。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睡懒觉。
糟了,别是又生病了。我摸摸他的脑门,虽然不烫,但是他的眉毛微蹙着,看着像是不太舒服。
我当机立断给王医生打了电话。王医生没多久就到了家里。他给魏栩检查了一遍,说:
“问题不大,有点累着了。休息一阵就好了。”
我送走了王医生,看着在床上昏睡的魏栩内疚不已。他八成是病没好全就硬撑着彻夜照顾我,这才把身体累垮了。他这样对待我,我理应同样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可我自己就是条折了尾巴骨的咸鱼,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力气照顾别人呢?
等等,有哪里不对劲。
小说里会有这种剧情吗?两个主角都病了,谁也没办法照顾谁。这也太没有戏剧张力了。正常来说不是一个人生病了,另一个人照顾,然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对了,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我不是主角。
主角是魏栩和……魏涟。
叮咚。楼下的门铃响了。崔阿姨走过来对我说:“五少爷,魏家二少来了。”
“让他进来。”我的表情严肃得像放敌军进城谈判的守城将领。
魏涟一看到凌乱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魏栩和我,一副没眼看似的扭过了头。
“我哥这是怎么了?”他像是走流程一般毫不走心地问。
“累着了。医生说需要休息。”
“那你呢?”他瞥了我一眼,又连忙收回了视线。
“闪到腰了。”
“唉……”魏涟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俩能不能节制一点。”
我一口老血喷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