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你真的那么做了——!!!!”摩卡恨不得把甘辛下巴揍歪,“你这混球真就二话不说拖着所有人一块儿下地狱了——??!”
“诶嘿~”甘辛眯眼吐舌扶自己后颈,别的先不说,但这家伙真的有羞耻这个概念吗……?
“老天爷呀……不对,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入乡随俗地换成:九狱在上啊?”孙乾丞也难得的一脸黑线,堆满了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苦笑,感觉下一秒便要撕开面具就地爆发。
“准确来说……是九狱在下。”董耘纠正,然后往九狱的地板上啐了口唾沫,“真他妈活见鬼了!!”
几位不速之客中,只有葛洛丽娅一人露出一副大受震撼,并大受启发,犹如瞥见宇宙真理般的表情。
“别看这些晦气东西晚上会做噩梦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符泽川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赶忙从身后将她的眼睛蒙上。
“别担心各位!我们速战速决完马上就可以回去了!”甘辛一脚把面前那扇华丽的大门踹开。
夸张的浮雕,涂血的石柱,黑篷下的奴仆用镰刀分割灵质,众魂凌乱地歌颂夜的舞曲,随后映入人们眼帘的竟是——
——一个长着山羊角,黑色长发黑眼睛,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小裤衩,而且还是条白底并且印满红色心形图案的四角小裤衩!的褐色皮肤男子正无比惬意地一手撑脸侧躺在地毯中央,身旁放着一台镶金边的电话(听筒还挂在耳朵上),以及撕开包装的薯片和半瓶可乐,身下是一本月城的封面花花绿绿的异世界厕纸轻小说。
众人:……
除此外,这个房间里还有股邋遢男人身上的体味。
所有人的眼神都锁定在羊角恶魔那一直连到胸口的腹毛上。
二十二号:“额……那个……就是撒旦……?”
当事恶魔睚眦欲裂,黑色桃心尾巴在地毯上砰砰地乱砸,他所做的首先是把正在读的那本小说合起来,然后压在身下藏好。
“真他妈活见鬼了——!!!!贾利罗格.特里格拉夫??!!噁——!!!!光是看见你那张脸我就要吐出来了啊啊啊啊啊——”恶魔仰天长啸。
不是……到底谁才是恶魔啊……这样反而搞得我们跟反派一样欸……
“我说啊,你这家伙该不会超级遭人讨厌吧?”符泽川吐槽,但明显抓错了重点。
“才没有。”甘辛一本正经地回答,“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好相处来着。”
二十二号:“……来着?”
甘辛:“来着,嗯。”
当天,所有恶魔的崇拜者们都发誓自己听到了众魂的哀嚎,却无一人能对此做出解释。
凶手、罪犯与狂人们使尽各种邪恶仪式的典范企图获以任何微小的启示,然而无论如何披黑蓬的奴仆也始终一言不发,毕竟不能自降身价……
“真可怕,光是书名就占了整整三行。”甘辛捡起恶魔刚在读的那本小说,扫了一眼封面。
“你你你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而恶魔本魔正躲在沙发后头,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两只角,像应激的猫一样惊恐而又恼火地望着他。
“不是吧。”孙乾丞感叹。
“不是吧。”二十二号虽听过不少传闻,但也还是跟着感叹。
在他们对峙的功夫里,葛洛丽娅好奇地来到了房间中间一台巨大的扭蛋机前,里面半透明状色彩各异的圆球像是糖果,却似拥有生命般,彼此碰撞着滚动着,像是急切地想要逃出来,回到某人的身边。
“那些是交易者支付的筹码,他们所自愿放弃的灵魂碎片。”橘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从工作桌后站起身来,对外套稍作整理,他摘下眼镜,案上留着一面刻满古代文字的泥板。
其口中的语言并不在已知的领域,反倒更像是某种纯粹的信息脉冲,不需翻译与理解,直击中枢。
“家人的陪伴,爱侣的思恋,第一个澡,第一个吻,儿时的玩具,林中的漫步,在墨西哥城,记忆、感情与人性皆为不菲的钱币,尤其是积极正面的那些更具价值,譬如城外的黄金与珠宝。”
他示意葛洛丽娅可以摇一个出来,小姑娘便照做地掰了下控制杆,紧接着一颗桔子色的糖球便从出口弹出来,自觉飞到了她的掌中。
就和橘发男人的语言一般,这糖球亦是纯粹的信息荚,葛洛丽娅立刻感受到一个无忧无虑童年的自在与快乐。
无需合上眼睛,她就可以看到夏天的滑水道与冰柠檬水,宽阔的院子,与同样年幼的兄弟在泳池里消磨时光,绿草的芬芳总是伴随着蝴蝶优雅飞舞,孩子们一起打着水球,骑自行车,去音像店里租录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