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上课的时候具体都是在干什么呢?”二十二号微笑着,并且语气尤其和蔼地对他质问道,“明明身为选民,却是治疗治疗也不会,伤害伤害也不会,仪式仪式也不会,样样稀松,从头至尾精通的就只有如何当个合格的肉盾什么的,您这个代理人是不是也当得实在过于轻松了呢?需要我原地画个环上去打个两句小报告吗?”
“怎么还告状啦——?!好孩子才不可以干那种事啦——!!”甘辛再一次地发出玩闹似的哭叫声,随即又捂住肚子,假装自己突然被疼得呲牙咧嘴,一系列动作夸张得像是在演一场默剧。
“嗷!我好像有点犯肠胃了!很好!额不,真坏!总之——你们记得跟上来,我先撤了!!”
“……您压根就没有痛觉神经吧……”望着甘辛那脚底抹油离开的样子,青年还是没忍住吐槽上一句。
于是乎……现在,园丁木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了。
“【找出真相,揭开谜底】……我果然还是想得有点简单了。”符泽川冲着无人的方向自语道,“既然联合会如此地忌惮审判庭,我就该因此而联想到实际存在某个更加确切而具体的威胁才是。”
“先是找出代行者,再是找出赐罪,但它们都只是为战胜最终BOSS所进行的铺垫,那句八字谜语本身其实是一个谎言,不过往深处想,也更像一个提示就是了。”
“阿泽,其实我有点好奇……”二十二号说着,嘴里还发出“咻”的一声,同时把一支飞镖投向了茶几,将好不好地刺中一支紫色鸢尾,叫整朵鲜花都被钉到了桌面上,“你在睡着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我失去的记忆。”符泽川答道,“但又好像全都是一场梦,我也不清楚。”
“很模糊,又像叫谁裱了框,像是下意识想要抗拒地推远,又像是蒙了灰地始终塞在床底下珍藏……但无论怎样,醒来以后也差不多忘个干净了。”
“我只记得……江兰,她在那里对我说,成功的人从头至尾都只有我一个……她是大审判官的代行者,也是联合会的叛徒,至于现在……我想我其实知道她想干什么。”
“二十二号。”符泽川突然无比真诚地念到他的名字,跳脱之快以至青年以为自己漏听了什么关键部分。
“啊?咋、咋啦?”他对此毫无防备,正在头脑风暴之际,便觉双手一热。
青年低下头,才发现是符泽川正像逮捕犯人一样地把它们靠拢到了一起,他以为对方搞这一出是要捉弄自己,但最后符泽川所做的却只是力度极轻地将他自己的两只手也覆在了上面。
二十二号睁大双眼,惊异、好奇、喜悦同时写在他的脸上,他望向对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要寻求什么似地冲符泽川眨了好几下眼。
“我没法证实你到底是不是领航员的实习生,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你抱有着什么感……看法。说实在的,我不理解你,但或许,我也不需要理解你……?”
闻言,青年只是一副“哦,就这个呀”的表情。
“好吧,那我们就……保持现状?”他如此建议道。
“……我这个人讲话闷,你别介意,之前那些话也并没有非要跟你对着干的意思……唉,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这个。”
“我同意你口中的‘保持现状’,但有一点说好……”
说到这,符泽川突然哑了下去,引得青年继续瞪大双眼,更加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何言语了。
“……我们不是朋友。”符泽川挠了挠自己的脸。
“我们……嗯……只是不太介意有彼此的陪伴。”
二十二号:“……”
符泽川:“……”
“好了,我们该是时候出发了!”
不是?!我是笨蛋吗?!憋了这么半天结果就憋出来个这个?!!符泽川果断背过身去,觉得此刻脸上烧得简直像着了火。
“哦。哦……说的,也是哈。”
不过符泽川所没有注意到的是,现在青年的脸上其实也开始泛起了红,这才过了几秒,他便像是要找补似地又添上一段:
“……是我们。”
二十二号说。
“江兰说成功的人只会有你一个,但那其实是大错特错,因为马上就要成功的人还有我,我们两个接下来会一起打败绯红女爵,一起迎来胜利。”
“————”
符泽川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作答。
“是啊。”
他打开了木屋的正门,望着漫天的黑幕缓缓冲走群山间的暴雨与迷雾,仅余下一种挥之不去的温暖与解脱感长久地萦绕在心头。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确认——自己所患上的恐惧症状从来都只是:孤独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