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逗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召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意思啊。”
她小声说:“我哪有。”
他俯身吻她,呼吸交缠,鼻尖摩挲,掌心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两人在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独处,他克制心里的冲动,不代表他不想吻她。
他的手滑到她的胸前。
第一次触碰是年轻的冲动。
开学当天她提早到城里,整个暑假未见,都有些情难自禁,在江边接吻时身体的骚动异常明显。隔着薄薄的短袖他觉得手中的腰特别柔软,莫名的,手自腰间往上。她的身体顿时紧绷,脸红耳赤抓住他的手,但没有挪开。
静谧的夜里,呼吸很深。
不知是高度紧张,还是他的呼吸太烫,温楠有些喘不过气,感觉要窒息的时候他放开了她,拥住她说:“相信我,我不会乱来。别太累了,剩下的明天再复习,早点洗漱睡觉。”
她的心安定下来,匆忙洗漱,躺进被窝,露了一个头说:“你也早点睡哦。”
李谦扬让她安心睡觉,等她睡着后去谢凡房间睡。
“嗯,你走的时候把台灯打开。”她闭上眼,鼻腔充斥他的味道,干净清新,很快就睡着。认床、认环境的毛病也没了。
她和往常一样早醒,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惊了一下,伸手去寻电源的开关。昏暗中,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的身影,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
她喊他,声音很小,他立马抬起头,快步走到床边问她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温楠牵住他的手,冰凉如霜。她心中一震,鼻子发酸,“你不是说去谢凡那睡吗?”
“担心你半夜醒来一个人会怕。”李谦扬轻轻的声音在这个清晨用最温柔的力量瓦解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眼泪唰地往下流,温楠不管不顾把他拉进被窝,一身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冷战,哭得话都捋不清:“你傻啊,台灯开了我就不会怕。”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不哭了。”
温楠紧抱着他,“还冷不冷?”
“你浑身暖暖的我怎么会冷?”他牵她的手,“你看,是不是热起来了?我等会儿先回家,下午再过来找你,带你出去放松,吃过晚饭再回来继续做题,好吗?”
“好。”她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无法言语的变化,如果说从前是喜欢,那这种喜欢有了质的变化。
十二月的冬天,她的心中生出与他相守一生的愿望。
她知道自己资质平庸,除了努力,别无他法。哪怕更多的努力对提高现有的水平效果甚微,她也想一试。
临近高考,她焦虑地迷失了方向,想不明白自己没日没夜刷题背书的意义在哪儿?仅仅是为了一场考试吗?那么考完试呢?
她靠在教室门口的护栏上问他是怎么确定自己的目标?
他说受到爸爸的影响,小时候爸爸会把案例当故事说给他听,家里有很多关于法律的书,他听着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真好。”她说,“我爸妈从小不在我身边,每次给我打电话总问成绩,总说要好好学习,成绩好才能考上好大学,将来才有好工作。我记住了要好好学习,要有一个好成绩,但突然发现不知道上大学学什么,什么才算是好工作?我应该从好工作中倒推出一个好专业吗?”
李谦扬问她:“心静下来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只知道不擅长理科,也不喜欢理科。”
他悄悄牵住她的手安慰她,“没关系,先把心思放在考试,考完试再静下心找出自己感兴趣的,你会找出来的,我相信你。”
填志愿时,她爸妈打来电话说:“听说做金融的很挣钱,你就选一个金融相关的专业吧。”
她第一反应是和数字相关,那就属于偏理科,不喜欢。
思考了很久,和李谦扬聊了很多,她选了一个和金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专业。
大二的暑假,她有了跟他一起读研的想法。她爸妈反对,说没钱供她继续念书。他支持她,说不用担心学费生活费,他有。
但她找借口拒绝了。
李谦扬不信她说不喜欢考试,自己心态不好才放弃读研。他直点要处,问她为什么拒绝他的帮助?将来结婚了也要与他生疏吗?
自尊心作祟,她说不出口。读书、兼职贴补生活费,有时候她很疲惫,她没有精力同时兼顾大学学业,兼职赚生活费以及备考。
学费可以贷款,生活费呢?考上以后又要马不停蹄挣生活费。还有来自家庭的压力,邹丽娟在电话里一次次诉说委屈,希望她能早点工作帮他们减负。
她没有信心,害怕自己会接受他的资助。
而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自己朝男朋友伸手要钱。
她躲闪,避开他的眼神,说:“我考虑清楚了,不是因为不想接受你的帮助,是综合了各方面的原因。”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拥住她,叹了一声气。
后来,两人交往四周年,李谦扬买了戒指跟她求婚。
他说那是他的承诺。
那时候他更忙碌了,为接下来的两场大考做准备,两人见面的次数随之减少,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缺失,所以用最直接的方式给她喂定心丸,用他的方式告诉她,他的未来是“我们”。
最纯真的岁月遇到一个处处给予她温暖的少年,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像盘根错节的树根深深扎在她心里,纵横交错,无从剥离。决定分手那刻她就明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人走进自己心里。
谢凡的话落进心间见缝就钻,被压抑的感情忽然鲜活起来,蠢蠢欲动,一动再动。
理智和感情的互相较量。
握在手中的电话忽然震起来。
才开机半个小时。
温楠扯了下嘴角,刚刚活跃的感情在一次次的轰炸中冷却,再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