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穿过明亮的大厅,长长走廊里飘着各个包房里渗出的情歌触动心弦。
温楠抬头看着前方的背影,想起谢凡说的话,酸楚就这么翻涌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拉住了他的手指。她忽然很想告诉他,告诉他这些年很想他,很不开心,很累,生了一场病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的指尖僵硬,几乎是立即转过身,脸上怔怔的。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呼吸不由一窒,弯起手指握紧她的。
她张了张口,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
有醉醺醺的人从不远处走来,大声嚷我没醉。
温楠回过神,心颤抖了一下,手也缩回来,低下头,摇了摇头。
回到包厢,两人选了沙发的两端坐下。
李谦扬看她,脸色除了比较苍白之外看不出什么。
谢凡挑起了话题,“温楠,这么远回来没喝酒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应:“我不介意折现补偿。”
“谈钱多见外啊。这样吧,我吃点亏,不能陪吃陪喝,当个陪聊绰绰有余。”
温楠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都说吃亏是福,看你这一身福相,平时吃了不少亏吧。”
谢凡:“嘴真损!”
温楠在随身包摸到一板胃药,偷偷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拿过桌上的水,拧着瓶盖,掌心发红了也纹丝不动,又放回去,打算干嚼咽下去。
李谦扬看见她偷摸往嘴里塞东西,他拿过水,拧开,递过去。
她接过:“谢谢。”
他往回缩的手顿了下,生疏又客气的语气揪紧了他的心。
气氛有些尴尬,聊天内容很有默契地避开爱情,婚姻之类的话题。
温楠察觉到一道目光时不时停在自己身上,心神不稳,垂着眼走神了几次,而且开始犯困,困到她想直接躺下来睡觉。换做以前聚会,她一困就躺在椅子上休息。
温楠起身来回走动了几次,又去洗手间洗脸清醒。
从洗手间出来,脱了外套,卷在手里,回到位置上靠着邱秋,硬撑着眼皮。
邱秋看了她一眼:“怎么一股烟味?”
温楠没在他们面前抽过烟,平时抽的很少,没几个人知道她会抽烟。
第一次抽烟是她搬出城中村的那年,一个普通周五,下班路上接到邹丽娟的诉苦电话。诉苦的内容一尘不变,诉苦完将亲戚介绍的男生的微信推给她,强调人家条件好,好好相处。
她心烦意乱走进街边的便利店,看到摆在柜子上的烟,随手要了一包,很快就适应了刺鼻烟味。
温楠靠在邱秋身上强撑着眼皮,一听这话飞快地看了眼李谦扬,视线相交,慌忙垂下眼:“可能是洗手间不太通风,刚在里面待了会儿身上染到了。”
她意识到自己开始胡诌,一个秘密靠一个谎言来遮盖。
邱秋剜了眼谢凡:“你就不能忍一忍?”
“你什么时候见我进去抽烟了?”谢凡指向李谦扬,“他不让我在室内抽,要求我烟味散了才能进来,我怎么可能去洗手间抽!”
温楠心虚地低着头。
“不是你还有谁?”
“我怎么没闻到,锅不要乱甩。肯定是你鼻子出了问题!”
“我鼻子超灵,不可能闻错。”
眼看着两人之间不合的八字又要开始斗气,按照以往惯例斗争只会升级。温楠头大,不得不出来灭火,“不是他。”
邱秋不明就里看了她一眼。
“是我。”她不自在地理理头发:“你冤枉他了。”
“啊?”
“你?”
两人异口同声。
谢凡傻眼了,又机械版转头看了眼李谦扬。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惊讶?
邱秋也张大嘴巴看着她。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惊讶,实在是温楠以前表现的太乖了。
一阵死寂。
气氛上的死寂,还有被围观的尴尬。
“那什么,就偶尔.....”温楠抿了一小口水,凉意爬上脑袋,清醒了些许,在寂静的气氛中开口:“真的很偶尔。”
“等一下,我还没缓过来。”邱秋震惊地盯着她,“你是说是你?”
“嗯。这两天比较累,所以才......”
邱秋挥了下手,打断她:“你?多久的事?”
温楠的眼神无处安放:“前......两三年前吧,不太记得了。”
“.......”
“两三年?!藏太深了吧!”谢凡瞪着眼,“坦白从宽!趁早交代还藏了什么秘密!”
温楠晃了下神:“没有了。”
邱秋站起来,坐到沙发另一端,“好好反省下还有什么没说!”她今天才发现自己对温楠的生活一无所知,每次都用挺好的敷衍自己,这十几年的朋友做得太委屈了。
温楠自知理亏,当年一团乱的情况之下连她也没再联系,后来也没跟她解释为什么消失这么久?每次还用挺好的回应她的担心和关心。她顶着笑脸坐到邱秋旁边,双手环住她:“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憋屈。”她偏开头。
温楠又捏着她肉嘟嘟的脸:“生气老的快,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邱秋不说话。
温楠伸手扯她。
“干嘛?都说没生气啊。”邱秋回过头。
“洗手间,去不去?”她问。
学生时代,她们友情的体现方式之一就是手挽手走在在教室和洗手间之间的那段路上。
邱秋跟着她起身。
谢凡:“要说悄悄话了?大家都是老熟人,说出来一起听啊。”
没人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