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现在算和好了？”

“还没有。”

没有和还没有，意思大相径庭。

“你怎么联系上她的？”许穗看了眼杨淮雅，希望这次能让她死心。

李谦扬说：“谢凡跟她一直有联系。”

“啊？大嘴巴这么多年才告诉你？他能藏这么久？难以置信！”许穗不得不先平复心情。

然而，还未平复的她看到令人惊愕的一幕。

和温楠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不是下午的救星吗？

杨淮雅也惊愕，但多了一层心思。她和李谦扬最近的聊天记录就是温楠的婚纱照。

她陪朋友选婚纱摄影，在其中一个摄影工作室账号发布的照片里意外看到了温楠，发布时间是四年前。

当时那颗提了六年的心像一颗铁球垂直落地，踏实了。

她迫不及待保存照片。

杨淮雅知道李谦扬对细节很敏锐，并且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

保险起见，她剔除了所有会暴露信息的照片，选了几张背景只有树木天空草地的照片，以及室内照，截掉了右下角的水印，同时编了一套说辞。反正没人知道温楠在哪儿，也没有其它线索，他没办法求证。

做好这一切，杨淮雅把照片发给李谦扬。

从傍晚等到晚上十点，发出去的照片始终没有回应。

杨淮雅直奔小区门口，借保安的电话给他打电话，只说了一句我有温楠的消息，小区门口等你。

她把照片放到他眼前：“她结婚了，还有更多的照片我发你微信。”

杨淮雅确定李谦扬看过照片。他站在她面前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刷过去，脸色青白，问她哪来的？他听完就沉默地走了。

她把话题绕回温楠身上，状似随意：“她的生活还挺乱的。”

李谦扬脸色沉下来，“管好你的嘴。”

杨淮雅瞥见李谦扬腕间的手绳，心里一股气不吐不快：“她结婚了，下午在楼上跟另一个人约会，晚上又换一个，捞女......”

“淮雅...”

“杨淮雅...”

两个愠怒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伴随筷子摔在桌上的声音，“嘴巴放干净点，别张嘴就来，给自己积点德吧。”

空气安静下来。

沸腾的锅底翻滚而上的香味，涌动而来的欢声笑语，隔着几桌气氛高涨，正在为人庆祝生日....热烈的氛围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屏障之内的温度仍然在下降。

杨淮雅呆若木鸡，眼睛变红。

李谦扬招手示意服务员买单，对许穗说：“先走了，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先回家，晚点淮雅送我回去。”

他点头，没看一眼杨淮雅，起身离开。

“穗穗，”杨淮雅扭过头，“你哥......他刚才是骂人的意思吗？”

嗯，是的，他骂你缺德。

许穗第一次见李谦扬出口骂人，但杨淮雅的话太难听，不怪她哥忍不了。

“淮雅，温楠是我哥的心头肉，你不要再往他心里戳。”

“我是提醒他，下午你也看到了啊，一男一女在那种情调的店见面你相信是普通关系吗？”杨淮雅找出存在手机的照片，一张张划过去，“你看，她不仅约会，还有婚纱照，你哥看过。”

许穗看完照片，把手机还回去，“既然我哥选择温楠就说明他心里有数。淮雅，放弃我哥吧，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不好吗？”

杨淮雅心里不服：“为什么劝我？应该劝你哥啊。你哥当初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明明是温楠伤害了你哥。”

许穗是在晚上接到谢凡的电话，李谦扬把自己关在房间，谁也不见。

将近十一点，他打开门，脸上苍白，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回家吧。”

那天晚上，李谦扬仍然在试图联系温楠。电话里每传出一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许穗都能清楚看见他眼里多一分慌乱。

她以为时间长了总会淡忘。

谢凡婚礼结束的当晚，剩下新郎新娘最好的朋友在酒店的KTV。

李谦扬作为主伴郎喝了很多酒，坐在角落的椅子。她走过去时他正在拨打温楠的电话。她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伸手摁掉电话，“打不通就别打了。”

都说时间和新欢是治愈旧伤的良方，时间对他无效，新欢他不要，不管是坐在不远处一腔深情的杨淮雅，还是刚刚委托新娘牵红线的伴娘。

杨淮雅没注意到许穗不出声，一腔的不甘心化成义愤填膺：“她哪点配的上你哥？她说分手就分手，现在又回头找他。谁知道她安什么心？”

“不要恶意揣测别人。”许穗无奈，杨淮雅一见到温楠就失去理智。

“温楠消失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出现？难道不是有所图吗？她家境不好，高中就有很多男生给她送各种礼物，还有人为她争风吃醋在食堂打架......”

许穗听她越说越离谱，厉声打断：“淮雅，别无中生有。”

有些谣言许穗不止一次纠正过杨淮雅，比如因她争风吃醋在食堂打架的谣言，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李谦扬和谢凡都在场。

傍晚在食堂吃饭，温楠和邱秋端着餐盘坐下来，隔壁恰好是高一同班的体育生。

温楠和体育生前后桌，关系尚可，多聊了几句。然后因此传出谣言。

这座几千人的重点高中，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出了这个圈子是泛泛之交，再往外就是互不认识的校友。专心读书备战高考才是绝大多数人的重心，没有人会过多在意陌生人的流言蜚语。

除非刻意关注或者流言蜚语对你有利。

谣言最先到李谦扬耳朵里。

自然是杨淮雅传递的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他，绘声绘色的语气好像她在现场亲眼所见。

李谦扬问清消息的来源，一一找过去，找到源头。

源头是喜欢体育生的女生，高一时撞见他往前排课桌塞书信。

女生误以为体育生喜欢温楠，加上食堂的所见，自己脑补了一出戏。

李谦扬找到源头了解情况，又找了体育生向源头解释。他和温楠确实是普通同学，只是帮朋友塞情书。

事情原本应该就此结束，但他低估了杨淮雅的心思。

杨淮雅和李谦扬有朋友同学是重叠的，当一个谣言口口相传，再一次传到李谦扬耳朵时已经不堪入耳。

李谦扬找到杨淮雅，沉着一张脸让她向所有从她嘴里听到谣言的人澄清事实。

杨淮雅不愿意，又害怕李谦扬更生气，红着眼眶不说话。当时许穗在旁边说：“淮雅，我哥给你弥补错误的机会，你可以不要，但这件事在他那里就过不去了。”

许穗和温楠吃过几顿饭，她能感觉温楠不是杨淮雅嘴里的那种人。

有一次李谦扬在电话里说两人闹矛盾，原因是温楠的手机被偷，他买了新手机，她不仅不要，还生气了。

人言可畏。

许穗想到杨淮雅有意无意向自己透露过不少温楠的消息，其中一条就是她家境不好，收了很多男生的礼物。如今，杨淮雅再次提起，许穗由内而外厌恶。

杨淮雅还想说些什么，见许穗面露不悦，止住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