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灵道:“别开玩笑了,他一个天下第一士族出身的县令,还能看得上我一个平头百姓。”
何卿云摇头,“我觉得你对士族阶级的看法也太消极了。同样是士族出身,远的不说:我与你,卢含章与岳清穆,不都是一个士族一个寒门。可大家照样关系好,彼此平等以待。”
“平等么?”刘武灵面上没有笑意的时候总是显得阴翳,十分吓人,“平等就要我给你守十年夜。”
何卿云认识他这么久,怎会被他唬到,“那你也可以离开,别靠近我。”
说着还伸出手把人推出去,刘武灵一下子破功,把住她的手不使自己跌落房顶。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东市那边似乎什么东西爆炸了,很快天际窜出一阵青色浓烟,火苗也将天边烧得红彤彤的。
“快来人!谷阳府衙走水了!”
“走水了!快离开这里!”
东市向来冷落,眼下难得人声鼎沸,一时间将周边所有谷阳百姓目光都吸引过去。
也幸好东市人不多,否则就要酿成更大的悲剧了。
只是谷阳府衙在这场火灾中,化为了灰烬,残渣剥落,牌匾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险些砸着看周围的人,这场大火就像带走十几年前辉煌的启州药局一样,如今谷阳府衙也毁于一旦。
“王县令呢?”有人问。
“对啊!王县令去哪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在啊!”
“有没有人去找找啊……”
岳清穆听着耳边的议论声,他作为谷阳暂领县尉,在事发时也是第一个带队冲到火场灭火的。而东市县衙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作为谷阳县令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以岳清穆对王滁的了解,王滁虽然有些世家公子哥的毛病,但对于谷阳大小事宜一直是尽心尽力,从未有过渎职的行为,是难得的为百姓做些实事的好官。
正当岳清穆要遣人去看看王滁府宅看看,人群中就有人报信。那人连滚带爬,手上还粘着干涸发褐的血迹。
“不好了!王县令……王县令遇害了!”
什么?!
岳清穆双眼微睁,围观百姓一石激起千层浪,都对这个消息表示深刻怀疑。这个消息对所有人的震荡都太大了。
“是真的,我去王县令家中,发现他躺在地上,我正要去扶他,结果一翻身,就……就看见……”
“快说啊,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王县令的脖子上,插着一个飞镖,已经没气了!”他又举起手,“我手上的就是王县令的血,王县令他死不瞑目,眼睛还睁着老大呢!”
谷阳府衙被烧毁,谷阳县令被刺杀。这看着实在不同寻常,简直是赤裸裸的阴谋,岳清穆作为谷阳目前最大的官,只能要府兵先疏散人群,保护现场。
几天前他们还商讨如何处置王滁,当时他们都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的,那些话现在看宛如谶语。
王滁死了。
“是被暗杀?”刘武灵问。
何卿云得知消息后还久久不能回神,她没办法相信前几日还与他们对峙的王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府邸。
“是。”岳清穆带来一份尸检记录,“喉管被一枚三棱脱手镖刺中,当场身亡。”
“还有一点。根据王滁的眼睛及面部表情,他死前应当受到惊吓,看到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除此之外,王滁的家里被人翻动过,刺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不过我不确定有没有找到。”
岳清穆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何姑娘你看看,这是我在三棱镖上发现的,这种纹样在我印象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那是三棱镖的镖衣,镖衣就是绑在镖的末端的绸布,有助于镖的稳定飞行。
而这条镖衣,上面绣有一个特殊纹样。本为隐藏身份,所以才使暗器,可落下纹样,这是生怕别人找不着人。
何卿云定睛一瞧,好一副精巧的霞云出岫,丝线如墨,光泽似玉。
“我当谁这样有能耐,明明是暗杀,却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何卿云了然一笑,“王家多年政敌,云氏一党。骆玄上位后,也随之倒戈。”
何卿云道:“现在看,也许是云氏发现了王氏什么秘密,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证据拿到手。而王滁手里又恰好有证据,所以才被杀害了。”
刘武灵问:“可王滁一个小小的边境城市县令,他能知道什么大秘密?”
何卿云道:“别忘了,王滁到底为什么被贬,这到现在还是个谜。”
王氏,云氏,骆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而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远在阙都的王皇后,不久后就会得知此事,此事事关王氏一族的荣耀前途,为了找到那个刺客,她秘密发兵,并发誓,即使踏平谷阳也要将云氏刺客找到。
起义之战,蓄势待发。
谷阳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