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点，程志康。”审讯员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程志康面前桌上。

“我冷静个屁啊……！”程志康手抱胸，扭头不屑。

“你好好看看，去森林公园有没有见过这人？”

照片上是潘恒毅穿上便衣的样子，脸上所展示的平静面容，岁月的精疲压垮他脸上的皮肤，格外显得憔悴。

程志康往桌上的照片一瞟，随后快速摇头:“没见过。”

“你好好看！”审讯员呵斥。

程志康双手握拳锤击在桌面上，已至于桌面发出“哐——”的一声。

“去公园的人会少吗？！难道要我一个一个记住他们的脸？！况且我都说了，我是在去找我女朋友的路上，没事注意别人干嘛？！”

“……”

玻璃后的几人几乎脸上都很难看，每个人面色凝重地盯着审讯室内。

程志康应该没有撒谎，公园人不多，确实不足以让他记住一张脸。

耳机里传来一整沙沙的低哑声:“打听他女朋友，让老宋去核实口供。”

审讯室里的警员朝玻璃后点头。

警员“咳咳”清了下嗓子，对程志康说:“你有足以证实你话的证人吗？”

程志康:“有啊！我女朋友！”

警员:“叫什么名字？在哪上学的？大几？哪里人？”

程志康:“叫孟小云，是那个青城中学的……”

玻璃外的傅云行顿时一头转向周之仪，此时的周之仪眼睛徒然睁大，瞳孔微微一震。

居然和周之仪是同一个学校里的！

“叽叽喳喳——”声响从二楼的高二年级几个班里传出，这是一节自习课。

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高二四班的门口围着一个女学生。

他们手持记录本和相机，逐一询问了相关学生……

“哐当——”门被撞开的声音，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向讲台门口。

保良不好意思的挠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坐回了位置上。

周之仪瞥了一眼，打算继续蒙头睡觉，只听保良默默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薛小贞低声说:“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薛小贞此时正在补她昨晚落下的课题，连头都没抬，敷衍道:“嗯？”

保良没在意，继续说道:“学校里来了一群警察，把那几个高二四班的何言曦给叫过去了，你猜我听到什么？”

薛小贞终于抬头了，她眯起眼，玩笑话说道:“还敢偷听，真不怕警察把你抓起来啊！”

“哎呀，别打岔！”保良抓着薛小贞要招呼过来的手:“我听到何言曦说孟小云失踪了！”

周之仪本埋在手臂里的脸，听到这句话，眼睛顿时睁开，抬头看向保良:“你说什么？”

保良似乎一点不惊讶，听到周之仪问起来了，感觉终于有个感兴趣的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我听说昨晚孟小云一晚上没回家，电话还打不通，去她那几个朋友家问，都说没见过，我还听说孟小云那大学的男朋友都被叫到警察局里去了，我猜肯定是她那男朋友想把孟小云藏起来……”

周之仪:“……”

薛小贞看不过去了，张手就往保良的胳膊打去。

“还藏起来了呢，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诶诶诶……疼啊。”

周之仪没理会他们的动静，一人转头望向窗外思考。

如果按保良这么一说，程志康的嫌疑无法得到证实，找不到孟小云，程志康的措辞就无法判断，倘若潘恒毅的凶杀案与他有关，也会是个漏洞……

况且无论怎么看，程志康一个学生也不可能斗得过一个格斗意识的老刑警。周之仪非常相信潘恒毅的警惕度，程志康毛手毛脚、做事粗糙的模样，肯定瞬间能被潘恒毅发现。

望着窗户倒映出来的光影面貌，周之仪仿佛看见的是监控视频下，夜晚阴森惊悚惨白的那张看着她的脸……

从窗户里能够明显看得到楼下树丛里生长的一棵大树那，被许多学生称之为“诞生于情侣”的地方，所以每次校领导都会往这边抓人。

此时就有一对情侣手拉手亲密地朝那颗树下走过去。

俩人谁都不看对方，手在中间牵线，身子却离着一米远的样子，姿势显得不大轻盈，面上俩人都带着羞涩的表情，周之仪一眼看出这是刚谈恋爱的小情侣。

俩人似乎想在这大树下做些什么，男孩慢慢向女孩靠近，女孩瞬间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男孩温柔地将女孩的脸仰起，直至与自己对视。

男孩轻笑着，正要与自己心爱的女孩来一次人生中甜蜜的接吻，却只见女孩眼睛瞪得超大，眼神里充满着震惊，接下来是恐惧……

女孩身子开始发软，整个人坐在地上，面部开始变得狰狞，她似乎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一点一点看着男孩身后，蹬着腿向后爬。

男孩顺着女孩的视线转身去看让她突然变得如此怪异举动的东西。

当男孩看到那东西时，突然一下子理解了女孩的怪异，他瞬间感觉自己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终于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女孩似乎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恐惧，带着哭腔的语调大叫了起来:“啊——”

顺着男女孩恐惧视线点的是一个挂在老树枝上，死死瞪着他们的女尸！

这女尸不是外来者，而是今早保良偷偷在走廊，听到何言曦对着警察说，联系不到的孟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