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抬头就看见沈则随正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楚烬又问:“你真不吃?”
沈则随摇头:“我真不吃。”
“你一直把我看着我还以为你看馋了呢?”
沈则随:“……”
楚烬环顾了下四周,又拉来一张凳子,对着沈则随说:“过来坐,一直站那儿干嘛,像罚站一样。”
沈则随看了眼那凳子,没说什么听话地坐了下来。
吃完饭后,楚烬简单收拾了下残局,对着床上的张兴业问:“吃饱了吗?”
许是刚吃过楚烬买的饭,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兴业的语气比刚才好得多:“吃饱了。”
“吃饱了就行,那现在我就简单回答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告知我。”
“问什么问题?你不是你只是我妈的老板吗?”
“对啊,我这是在做员工基础情况调研,哎,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也不是真正的大老板,我也是个给人打工的,我问完就走,麻烦你多配合一下,早问完早结束。”
张兴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最后一次看见你妈妈是什么时候?”楚烬问。
“前天早上,快到中午了的时候她给我做好了午饭,然后就去上班了。”
“你妈妈上班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我不知道,我没问过,你不知道我妈上班的地方吗?”张兴业看向楚烬的眼神里满是狐疑。
“当然知道。”楚烬没有半分思考,回答,“但是我只知道你妈在我那里上班的地址,我又不知道你妈在其他地方上班的地址。”
“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你妈妈一天打不止一份工吗?”
张兴业没说话了,沉默下来。
“我也是听其他员工说的,就想着顺便问问,放心,这是员工的个人时间自由,我不会多说什么。”
“我知道。”张兴业顿了几秒,说,“我妈想打几份工是她自己愿意,是她自己活该,谁都管不着。”
任谁听了这番话都会生气,可楚烬询问时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依旧冷静、理智:“你妈妈平常的时候晚上几点回家?”
“她回来的时间不怎么固定,因为总有老板会拼命压榨员工,尤其是像我妈这种看着好欺负的女人,没什么文化,丈夫死了儿子瘫了,整个家只能靠她了,我记得她有一次最晚凌晨两点多才回家,但大多时候都是十点半左右。”
“所以刘姨在此之前没有过通宵不回家的情况?”
“没有,她爱回不回,最好别回。”张兴业偏过头去,说。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妈妈在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不认识的人?”
“没有,就算有你觉得我一个整天只能躺在床上的人能知道?”
“前天你妈妈在上班之前没有跟你说些什么话吗?”
张兴业回想了一下,说:“有,就跟我说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什么的,这些话她每天出门前都要说,一天天的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楚烬又问:“我听说你平时经常和你妈吵架?”
“没有。”张兴业语气不耐烦了起来,“她从来不跟我吵架,一直都是我在骂她,我不想看见她,嫌烦她,想让她滚,行了吧,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不是说就几个问题吗?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妈在哪儿,我也不在乎她会去哪儿,反正我也从来都不想看见她,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清净了,结果你们一个个全都跑来问,怎么平时我妈在的时候没见过你们来?”
楚烬坐着静静地看着躺着的张兴业,安静地听完他骂完才出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了,如何?”
张兴业深呼出一口气,说:“好。”
“你的腿是车祸伤的吗?”
“……不是,是遗传病。”张兴业没再看着楚烬。
楚烬没再说些什么,而是起身掏出手里的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张兴业的枕边。
“这是你妈的工资,先代交给你。”楚烬低声说。
说完楚烬给一旁的沈则随使了个眼神,示意一起出去,沈则烬点头跟在楚烬身后走出了门。
两人下楼后一直沉默不语,气氛如同这栋老楼的空气一般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沈则随出声说:“楚警官还真是出手阔绰,对谁都这么大方。”
楚烬大步往前走着,看着前方说:“这里不是警局,你不用一直叫我警官。”
沈则随说:“好的,楚警官。”
楚烬停下脚步,转头就这么把沈则随看着。
才看了没几秒,沈则随立马说:“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沈则随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而从容地说出了认错的话。
楚烬闻言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怎么以前你没发现你还挺怂。”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沈则随也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