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珩返程的时候一直被梁衍抱在怀里,他几次提出要自己走都被梁衍瞪了回去。
山路确实是险峻,几次萧君珩都提心吊胆的,梁衍的步子却极为平稳。
“在想什么?”梁衍见他出神开口询问。
“想当时我是怎么跟着梁衷进的山。”当时他还受着伤,这山路让他健康的时候走他都可能会摔几下,那时候竟就磕磕绊绊地走进来了。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一行人回到皇宫已经是傍晚了,宫门紧闭,刘德全叫开的门。
马车招摇地从宫门进去驶向东宫的方向。
虽然现在梁衍登基诏令已经颁布,但毕竟大典未行还不算名正言顺的皇帝,所以他并没有改换住所。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段时间萧君珩不在,梁衍根本没有闲情雅致去考虑这些。
久违地睡在东宫柔软的床上,萧君珩刚沾床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身上的疲倦也尽数被睡去,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一起身他就看见梁衍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似乎在翻阅奏折。
“陛下……”萧君珩刚刚起床的声音还有些哑,像是撒娇似的,这声陛下他现在是越叫越顺口了:“您怎么在这儿,不忙吗?”
按理说,新帝登基不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吗。
吉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萧君珩一杯水:“皇上在这儿守了您一上午了呢,下了早朝就过来了。”
“等过几日大典礼成才是要忙的时候,这阵子陪陪你。”
“我有什么好陪的,你去干该干的事儿呗。”萧君珩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口,水喝了一口又递回给吉祥,身子趴回被子里。
“不是陪你,是我想待在你身边。”梁衍说。
萧君珩的脸顿时就红了,好一阵子没听见梁衍随口的情话,现在一听竟是比从前的反应还大。
吉祥极为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梁衍合上奏折起身走向床边坐下:“睡得可好?”
萧君珩点点头,小猫伸懒腰似的伸了伸胳膊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想了想,萧君珩又说:“陛下,回家真好。”
梁衍一顿,明白了萧君珩是在回应他先前说的那句回家,心中有激起一阵微波:“君珩。”
“嗯?”
梁衍什么都没说,萧君珩却懂了。
爱这种话,像梁衍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放在嘴上的,他向来觉得能说出来的爱都太过轻浮,有时候做的比说的重要。
梁衍的生活环境和从小的经历就决定着他不会是轻易说爱的那种人,萧君珩也理解,于是他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冲着梁衍张开怀抱。
梁衍抱了上来。
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过火的动作,两人却久久没有分分开。
梁衍的胳膊越收越紧,像是要将怀抱里的人融进自己的骨血衷,萧君珩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陛下!”
梁衍终于舍得放手,目光直直地落在萧君珩身上,萧君珩也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谁都没有说话。
“皇帝被人刺中要害,现在缠绵病榻,登基之后我带你去见他。”
萧君珩全身僵硬了一瞬,与梁衍发动宫变这件事相比对他来说更突然的是梁皇帝。
本来说好一年的时间,现在提前这么久,萧君珩坦言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萧君珩的声音有些颤抖:“……好。”
梁衍拍了拍萧君珩的头:“阿珩,你这样让我很嫉妒。”
“什么?”
“你对我的时候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怎么一提到他就不一样了,我嫉妒。”
这都是什么对什么,恨的人和喜欢的人能相提并论吗,更何况梁帝还是梁衍的父亲。
哪里和自己老子吃味的呢,虽然梁衍也没有把梁帝当爹吧。
“谁说的!”萧君珩低声哄着梁衍:“我只有在想起你的时候心情变化才是最大的,当时在山里说是只能等雨停才能出山找你的时候我心情可低落了,但看到天晴的那一刻我没办法形容我的开心,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
“萧君珩,你嘴怎么这么甜?”梁衍唇角勾起了笑意。
“是真的,陛下,你相信我。”萧君珩朝前拱了拱,仰着脸几乎要贴在梁衍身上。
“好吧,信你。”梁衍眉头轻挑。
萧君珩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不久前升起的那一抹复杂的悲伤情绪被梁衍这么一打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