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想着索性来了,也不客气,问道:“我来帮你看看?”
没想到女大夫如此可爱,花闲将手递过去,笑道:“您这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倒也不是。”大夫眯着眼说,“里头那位姑娘连着落了两胎,身体亏损厉害,怕是不会有孕了。”
也能猜到。
花闲问:“补得回来吗?”
“有点难。”
大夫说着,放下花闲手腕,又把上另外一只:“命是保住了,药你定期让人去铺子里取,但最重要的还是心里那坎。”
花闲轻笑:“没事,她会过掉,我会让她亲自踩平那道坎。”
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她有想法,大夫不再多言,她安静把脉,随后让花闲摘下面具。
药童脸色一变,刚要拉住大夫,就见花闲已经取下面具,她抓着大夫的手,放到脸颊上。
大夫查看过后,定睛看了花闲很久,才道:“你这眼睛……不是先天不足,发生什么才变成这样?”
这可把花闲难住了,穿越十年,她还从未回忆过原主的人生,现在再让她想,画面和事件都很模糊。
她零星抓住几个片段:“发烧了,头很疼……或许是高热造成的?”
大夫听后,又搭了会脉,翻着她的眼睛检查几遍,“不对。”她说,“你这不是高热,倒像是毒,这种毒会令人神志不清,是有人把你的毒集中到眼睛,才会导致你视线不清,但也保住了你。”
毒?哪里来的毒?
花闲愣住。
原身作为花家大姑娘,既是女儿又才十岁,商户的高门大院都玩那么花吗?
“这毒有解?”花闲问。
大夫想了想,摇头道:“这毒源于北梁皇族,我也只在年轻时见过一次,姑娘若是有门路,可以去找太医或军医,他们可能会有办法。”
“多谢大夫。”
谁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瞎着,这对花闲来讲是个好消息。
“多谢大夫。”
花闲将人送到门口,自己则转身返回。
青柳小产不干净,再加长期饥饿,身体亏损得厉害,大夫给开了药,喂她喝了两碗白粥,眼看她提了点精气,花闲支使闲情去抓药。
她则坐下来,同青柳慢慢聊。
“我既救了你,姑娘是不是该知恩图报?”
青柳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施恩不图报。”
醉红楼还教姑娘读书?
花闲蹭蹭脸颊,折了个中:“那就当做还我银子,如何?”
青柳顿了顿,问:“姑娘要我做什么?”
花闲说:“帮我把点兵将引出去。”
青柳那头听到这三个字,像触及某个机关,腾一下坐起,身体晃了晃,又跌回去。
床铺摇晃中,她哑着嗓子拒绝:“我不认识什么点兵将。”
“噗通。”
话刚说完,一本双页木片砸到她身上。
花闲说:“姑娘不是进山人么?”
青柳颤抖地捡起册子。
花闲听到水珠砸溅的声音,冷了回心肠,继续:“想进黑市,一要有人引荐,二要惊才绝艳,姑娘属于第几种?”
屋子里一股霉味,混着药膏的凉香,青柳平躺,身体骨骼间,每一道缝隙都在叫嚣。
疼啊……
是真的疼……
落胎也好,囚禁也罢。
那头花闲还在说:“只要你帮我引走点兵将,你的仇,我让你亲手报。”
报仇?
青柳莫名怔了怔。
“我……”青柳低声道,“我已经报仇了。”
“但你还差一个。”
花闲笑了:“我还能帮你摆脱青柳的身份。”
无论是哪种,青柳都没道理拒绝。
沉默在蔓延,花闲安静坐着,床里呼吸沉重。
过去半个多时辰,闲情抓完药回来。
屋外露天灶台,碗炉锅勺乒乓作响,一股苦涩的味道飘进屋内,没曾想竟在小院磨蹭到午后。
花闲一阵嗤笑,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青柳。
“你还没走?”青柳起来时,有些恍惚,她摇摇头,“想起来了,姑娘给了我两条路。”
“但怎么办呢?我不想受制于人了,也再不要对人称奴。”青柳说,“姑娘还是走吧,欠你的银子,我会想办法,其它的……我会自己来。”
这两年发生的事,如同大梦一场。
青柳就当自己沉沉地睡了一觉。
“……噩梦而已,会过去的。”
难弄。
硬茬子。
情绪也是一潭死水。
花闲叹口气,呼唤闲情进屋。
她伸手过去,搭上闲情手臂:“走吧。”
花闲站起来,离开前对青柳说:“如果你想通了,就去土地庙柳树旁呆着。”
说罢,便走向屋外。
闲情左右看看,端了个椅子,将熬好的药和多下来的粥,一起给她放好。
追出去的时候,她在屋子口徘徊一下,最后没忍住宽慰一句:“其实我家姑娘人很好,不像其他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