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怕是只能冒险去趟军营。
入局或许是无意,但既已开始,生死未定,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
打定主意,等瑾嬷嬷几人都睡了,花闲将打算同闲情说了。
工坊漆黑一片,闲情三魂震去了七魄:“您要去边关?!”
以往只知她的主子能闯祸,第一次发现,她还能翻天!
“我的大姑娘,边关那是什么地方?!”她急得满屋子乱转,幸亏两人没点蜡烛,不然以她蚊子乱飞的扑腾,高低要被人当成贼子抓了。
“那里可既有南庆人,也有北梁人,有苦难的百姓,有穷凶极恶的贼子,就您的暗器吓唬一下百姓可以,其他人可不怕……”
花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自顾自埋头准备前往边关要用的暗器。
闲情念念叨叨半天,见她没有半点反应,趴到桌子前:“大姑娘,您有没有听奴婢讲话?”
一块掌心大小的木块表面被削出几个凹槽,花闲吹开木屑,淡淡地说:“你可以不去,走之前我会安排好一个院子,助你离开花家。”
闲情嗓子瞬间哽住。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花闲从黑市出来时,花闲许诺的。
以前就当互不相熟的试探,现在……
闲情咬住后牙:“在您心里,我和環莺一个样。”
花闲动作一顿,默然片刻,她放下木头,郑重说道:“不一样,你们不一样。”
環莺想脱离奴籍,闲情也想脱离奴籍,目的一样,情绪却截然不同。
花闲能看出来。
她不知该如何同闲情解释,只说:“環莺本质上奴性未脱,你赤诚简单,她……心思复杂,你们不同。”
突如其来的夸赞,闲情的心秒变晴朗。
“那……就算这样,姑娘别忘了,您身上还有婚事,夫人绝对不会让您离开。”
花闲想做的东西,已初具雏形,她将东西收起来。
解决婚事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离开花家?
是找个陈蓼雨无法拒绝的理由?还是偷偷离开?
木桑和環莺都说有人在跟着她,而且这两人,都不是花府的,极有可能是北梁的探子不放心,仍派人在暗处盯着……
不行!此去边关,仍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走之前,必须先将这两人糊弄过去。
*
这头,花闲正在想解决之法。
萧流年已将即将离开京都的消息,告知齐向礼和闫顷。
“官家准你离京?”
齐向礼吃惊道:“萧大哥刚出事,长公主身边也离不开你吧?”
萧流年:“官家并没有说什么,至于母亲……”
长公主并不想见他。
不仅是他,自从跳崖回来后,长公主对两个儿子虽不是充满厌恶,但也是能避则避。
萧流年笑了笑:“她自有人陪着,见到我反而会刺激到她。”
齐向礼放下酒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和小古板好去送你。”
“还要几天。”
萧流年想起萧渡的交代,恶狠狠地放下杯子:“一点破烂人,破烂事。”
……
再去黑市,萧流年只带了一张柜坊单子。
十月初九。
无面和公子弥定下的交期。
确定公子弥交货的地方是在沙楼,萧流年再次买通点兵将,提前进了交货房间的隔壁。
还点了杯香茶。
“黑市的主子有点品味。”
萧流年喝了口,水中带有一抹酸味,冲淡了茶的腻:“别绷着,坐下来尝尝。”
萧流年又倒了一杯。
这次他有时间准备,给莫念多弄了一个册子,主打留不下公子弥,就动用武力,打晕带走。
莫念闷头犹豫片刻,正准备坐下,就听隔壁的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正是花闲二人。
自从和陈蓼雨吵完,隔上两日,青黛姐妹才一身伤地回到闲明院。
花闲想再多打听点中毒的事,之后一直守在府里,今日去花园赏花,明日到满芳院串门……
结果一连几日,就是看不到陈蓼雨的影子。
成亲用的东西却源源不断抬进闲明院。
日复一日,耗尽了花闲所有的耐心。
一把迷药,放倒陈蓼雨安排的人,再次从后门走了。
点兵将看到是她,扔出一个牌子。
花闲去到刻着牌子号码的房间,门口守卫一看,放她和闲情进了房间。
两人坐下没多久,房门便被人推开。
“久等久等。”
进来的是个身穿土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圆脸大盘,开口就笑,堆得人见牙不见眼。
道人说:“鄙人是沙楼的负责人之一,您可以叫我虎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