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柔垂首拭泪,又问道:“大公子只想着与杜家小姐的好事,哪还记得静柔呢?”
思量到不能太绝情,以后或许还会想这女人,杜诚放柔声音道:“你莫要伤心,以后我也会陪着你的。不过总是要偷偷的,一旦被人知道我们的事,咱俩可都没好日子过了。”说完便走上前要将对方抱入怀中安慰。
何静柔赌气地挪去一旁,一边抽噎一边问道:“大公子,那杜家小姐这么好吗?你就非娶她不可吗?”
杜诚本想好语安慰,听到这话也不上前了,一甩袖子转身坐回桌旁,语气不善地回道:“你懂什么?那杜若卿是杜知州独女,谁娶了她都能借丈人之力。且不说助我生意如何,日后我借机入仕,平步青云也未尝不可!”
“可大公子是杜府长子,没有杜小姐也过得了富贵日子呀。”
杜诚愤然回道:“闭嘴,目光短浅的内宅女子!你哪里知道我的处境?”
斜目冷哼一声,杜诚接着道:“父亲母亲看重二弟,将来分家产,能有我几个铺子?说是让我打理,最后还不是要给他,明明是为他人作了嫁衣罢!”
那日外出查完账回来,入正房时,他隔门听到父母商量着日后要卖掉现有的铺子,来给二弟在官场铺路。他即刻寒了心,从前就觉得父母偏袒更有才华的二弟,没想到二人竟一点也不考虑他的今后。
一番话说完,何静柔不再言语,杜诚却消不了气。他站起身来,想上前再好好同她说道说道出出气。
刚起身,就见纱帘后的何静柔快步跑回了床边,杜诚正疑惑间,突然看到帘后现出几个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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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诚仔细一看,竟然是半仙几人。
“你们怎的在这!”大惊之下,杜诚心底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惶恐刚才的话全被几人给听了去。
“不止我们,还有呢。”冉红羽说完,玉手轻抬撤去隐身诀,纱帘后又现出两个人。
“父亲,母亲!你们……”吃惊和慌张的神色在杜诚脸上来回转换。
杜春元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于氏带了哭腔痛心地叹道:“我的儿,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完以帕拭泪,内心无比忧虑儿子的将来。
“父亲母亲,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便被施易欢打断:“刚才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劝你呢别白费口舌了,等着下牢狱吧!”
杜诚突然指向何静柔,扬声叫道:“是她!父亲母亲,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儿子也是被她……”
“你给我住口!”杜春元厉声打断,语气中满是失望:“我力求行善助人,没想到到头来恶人竟出自我家,还是我亲手养出来的!”
于氏这时也出言道:“你何苦嫉妒弟弟呢?你父亲和我早就谋算好了,铺子虽不归你,可城郊的田产、所有的房产都是你的呀。”
杜诚痛哭出声,跪在地上哭求道:“母亲,父亲,儿子知错了,你们一定原谅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杜春元并不理会,他转身对着倚在床边的何静柔说道:“静柔,是我们对不住你。本想让你在这儿有个安逸的生活,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接着转向李青远几人,垂目说道:“劳烦几位明日将他送去官府吧,官府依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完,杜春元再不看杜诚一眼,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于氏从纱帘后走出来,杜诚跪着上前涕泗横流地苦求,于氏心中万分不忍,可最后还是从杜诚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快步离开了。
杜诚还想向房里剩下的几人求情,施易欢可看不下去,刚想出言讥讽,就见一旁的叶明冲出纱帘,抬起木棍“咚”的一声把人打晕了过去。
三人稍有讶色,却见叶明露出白牙笑着道:“打晕了好绑起来,也省得听他哭嚎了。”
李青远和冉红羽笑着点点头,施易欢也第一次对叶明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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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施易欢和叶明将杜诚一事告诉了杜若卿,然后告知林立雄让他明日做好接应;冉红羽和李青远与杜氏夫妇言明,并邀他们晚上看一出戏。
晚上几人隐身,施易欢开口同何静柔给杜诚演了一场戏。
现下处理好杜诚,四人回到客房,心里有些畅快的同时也略感疲惫。
冉红羽手撑在桌子上,开口感慨道:“原先是来杜府捉妖的,一开始怀疑这怀疑那,没想到最后不捉妖,要把人捉去官府了。”
叶明靠在椅子上也感慨道:“这么看来,有时妖真的没什么可怕的,反倒是人,要的多心还坏,不提防不行。我们这次算是同时救了两个女子吧。”
李青远颔首:“人妖虽道路不同,却不是善恶的两端。”接着转向冉红羽,问道:“红羽,管家的事我们是否要对杜春元讲明?”
冉红羽回道:“我打算让管家自己寻个合适的时机去坦白,日后能否留在杜府就看他的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