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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照例带着火气把菜烧出来就打算走开的裴应阑又被路人乙叫住,但是他没搭理。
路人乙毫不在意,对着他的背影招招手:“晚上来喝酒啊!”
到了晚上,裴应阑臭着脸去了路人甲住的那张帐篷里,因为他那一片住的其他民夫今天晚上加班上工,吵不了别人,所以很多人喝酒都往那里凑。
路人乙的跟班喝得脸红脖子粗,打着酒嗝在‘诉苦’说现在钱不好挣:“我老家在江州,到处都是蚕房丝织坊绣坊,累死累活做的东西被运到番邦卖高价,结果到手才多少钱?旁边是蚕房里面全是姑婆屋,男的只能住外面,要实在找不着活宁愿上山土匪。”
裴应阑:“养蚕的地方本就是圣洁之地男子不可入内很正常,况且男子的住宿三四人一间可比姑婆屋十多个人住通铺好多了,朝廷集中开作坊降低成本是为了运出去换东西回来,不是媒婆也不是开窑子。”
路人乙跟班:“姓郑的,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不为混在女人堆里逍遥快活学这些干嘛?左右都是赚不了多少钱,要是土匪窝愿意教这些那我还不如去那儿,学成以后哪家姑娘弄不到手?”
裴应阑泼冷水:“你年纪太大,恐怕别人不收,哪个不是从小就要裹脚学妖娆姿态才能进府教授的?”
路人乙跟班阴阳怪气:“哎哟,舔得到官老爷的人是不一样,再能舔现在还不是被赶到这里干活,个倒插门……”
路人乙赶紧打断:“行了,都少说两句!来喝酒又不是来吵架的。”
喝了太多,路人乙跟班‘咚’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也没人说把他扶起来,这要吐床上就不妙了。
酒喝到差不多以后陆续有人开始走了,路人乙暗示裴应阑多留一阵,其他人也就识时务地走了。
“小郑啊……”路人乙凑近把手搭在裴应阑肩膀上。
裴应阑内心发毛,不知道这人想干嘛,要是二椅子一喝酒就现原形想占他便宜他就一坛子敲下去,正好关大牢探听一下之前被抓走的人的情况,“什么事?”
“我这儿有笔买卖……”
“坐牢的我可不干。”
“嗨什么坐不坐牢的,就是半夜做几个菜,剩点边角料哥几个还能喝一盅。”
“没空,现在天天都要早起,半夜不干活。”
“也没说是在这里,过几天不是要完工了吗?这民夫也得走一批,得等到招够人以后再开拔挪到下一段。”
“所以呢?他们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听到老李跟你说的话了,放几天假让你去南边的几个县城逛逛免得憋坏了嘿嘿……”路人乙坏笑起来。
“我是去看菜价,免得送货的人坑他,不逛窑子。”
“不逛好,不逛好啊!那个……你不是蜀中的女婿嘛。”
裴应阑没搭腔。
“我这儿呢过几天有笔生意,有个贵人口重想吃重麻辣的鸡丁仔姜田鸡,可我一个淮扬菜厨子那里碰过辣椒?这不就想到兄弟你了么。”
“她家早搬出来了,我也不吃辣椒,穷人才吃那玩意儿。”
“那你肯定也见过,背地里悄悄吃辣椒的有钱人可不少,起码比我会,正好地方就在往南牵的营地附近,你菜价看几眼糊弄糊弄得了,早点来帮哥哥一把怎么样?”
裴应阑想到郑嘉的人设,是有个极要面子的‘清官’亲戚的,想也不想立刻回绝:“不想掺和。”
“我给你开高价行不行?”路人甲从并坐换到对坐,挡住倒地的跟班,因喝酒发热而撸起来的袖子一放,在衣袖下比划着价格。
不断加价下裴应阑表现地有些动心但又要绷住显得矜持,又加了一次价格后他提了条件:“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