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学以后才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社会,季远忧被繁重的课程和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忽然就收心认真学习。
安生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季远忧打完羽毛球回到宿舍时,室友正躺在床上鬼狐狼嚎。这种场面一个月能看到十来次,她什么都不管拿上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
“等等,优优,你怎么能对我见死不救呢?”室友开始抱怨。
“那你要我怎样?”季远忧心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我都劝分多少次了,不想再参合。
“他明天来找我,但是我报名了明天下午学校大讲堂,涉及学分我不能不去。”室友说。
“那你就去挣学分,关我什么事。”季远忧毫不在乎。
“我请你吃饭。”
“每次都是小吃街门口的小吃摊就把我打发了,免了。”
“你就帮帮忙吧,我看了你明天下午没事的。”
算盘打到这种程度季远忧不免恼火,我有休息的时间就得给你擦屁股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去,别烦我。”说完就准备关上门。
“大讲堂这次请了一个很有名的网络小说家,你都不感兴趣吗?”
“谁对那种三流货色感兴趣啊,学校都请这种人来了,看来这学校也不过如此。”季远忧一向说话刻薄,连带着学校一起骂。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早就知道这个人会来,公众号上看到了相应的信息。当时季远忧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报名。
因为她早就意识到,做什么都没意义,书已经被网站封禁,作者也从当年的风波中走出来摇身一变成了大资本家。
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呢?有没有手段先不提,最重要的是没有目标。
自己又回不到过去,还想要未来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直到室友央求时,季远忧才发觉有些东西是真的躲不过去的,就好像冥冥之中自己必须去一样。
最后季远忧还是答应了,和室友请的那顿饭无关,单纯是想看看创造出自己的那个人是个什么货色。
不看还好,看到大讲堂上那个大腹便便家伙就莫名一肚子火,不过季远忧也只当是头猪,不去多想。
当然,这种场合总是这些世俗上的成功者炫耀自己过往的时候,兴致浓时,甚至还说出你们这些名牌大学生又如何,以后还不是比不上他之类的话语。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气氛在这些学生中蔓延开来,总之,今天来到讲堂的学生都像在被迫吃屎。
但大家毕竟是读书人,相应的礼貌还是有的,并没有就此离开或者闹起来。等到提问环节,很多人都不想接过那个话筒。
只有季远忧一把抢过话筒,问:“那我来问一个问题,你早年间还未出名时写了很多引起争议的内容,为了流量可以说不择手段什么都写得出来,甚至还借用ai找人代笔等等,成立了自己的网文平台以后屡屡传出打压作者的丑闻,请问为了获得世俗上的成功,是否连最基本的道德都可以缺失?”
这个问题好像戳中了作者的逆鳞,又或者说揭穿他作为一个小丑的面目,他怒,却不敢言。
“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啊,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但是没有关系,我可以私下来和你说。”
作者是个老油条,把事情办成的本事或许没有,糊弄过去还是可以的。讲堂结束后工作人员找到季远忧,借口说送她签名书籍实际约见面。
这东西当垃圾扔了都浪费时间,不过还是跟着工作人员走,大概率是这个作者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说什么呢?难道认出自己来了?虽然概率很低,那也不是没有。
来到后台的休息时,季远忧刚一进去,后面的门就被一把关上,这个动作引起了季远忧的警惕,也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小姑娘,听刚才你在下面这么说,是看过不少我写的书吧。”作者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这种话。
“我希望我永远都没有看过。”季远忧说的是实话。
“是这样的,当年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你还年轻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我能走到今天是吃了不少苦的。”
一连串为自己开脱的话语并不起到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季远忧看不明白这老登说这些干嘛呢?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我特别欣赏你这种年轻有意气的学生,如果你以后想要找工作,专业符合的话我公司的位置给你留着。”
这么明显地抛橄榄枝已经不是想要缓解尴尬的范畴了,所以季远忧没有接,而是说:“你有很多书因为内容不符合法规被禁了,你对书里面的那些角色都是什么感情啊,不觉得可惜吗?”
“一个赚钱的东西,谈感情?小姑娘你果然还是年轻,就这么和你说吧,那些东西禁了也是好事,毕竟谁想回忆当年自己写得乱七八糟啊。”
“你对角色毫不在乎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觉得那种东西会有人在乎吗?我起码写了几千几万个角色,我可以明显告诉你,一个都不在乎,就是换钱的工具。”说到这里还有一些怨念。
因为部分角色不仅没有换到钱,还让他声名狼藉差点被网站封杀,比如施念,比如渡天弦。
结果是季远忧早就想到的,但实际听到还是做不到平静,或许吧。他们的性命而言比一张纸都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的,至少他自己很在乎。
“对了,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考不考虑假期来我们公司实习?”话语中带上了一些暧昧又猥琐的语气。
看不透他背后真正的目的,却不妨碍想要将他拉下地狱的心思,季远忧觉得好笑,便说:“十八,我今年才大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