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明明贺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然崔屿平白地觉得有点渗人恐怖。
“唔 。”就在崔屿闻言垂头往下面看时,他的表情僵硬了,如同一块风化已久的烂木。
他的脸此刻带着三分的目瞪口呆以及七分的无言以对,共同汇成了十分的“我可真是开了眼”。
贺浔:“嗯?”
他发现了宝贝。
崔屿:“嗯。”
他也发现了“宝贝”。
那时,在崔屿低头的瞬间,贺浔的长手微微一用力,在崔屿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贺浔拔萝卜似的把那截东西从被他刨得松散的地里拔了出来,一瞬间揭开了这个神秘之物的庐山真面目——一截骨头。
按照崔屿的认识,这是一截人的腿骨,从膝盖处被利器砍断,血肉模糊,还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骨,以及,它什么还布满了清晰的牙印。
“哗啦—”
扬起的土灰喷崔屿一脸。好在他睫毛长而密,眼睛没有进沙子。
所以,崔屿把面前的一切看到那叫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段腿骨此刻被贺浔握着其中一端,另外的一端带着整个脚掌往崔屿的方向怼来,怼到崔屿的面前。
大脚趾离崔屿的鼻尖只有一寸距离,看起来异常震撼。
贺浔之前所说的藏宝图碎片,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崔屿此时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他在心里觉得这截肉/棒槌真是个“好宝贝”。
崔屿的鼻腔里头,都是土腥味和腐烂的臭味。
崔屿:“......”
他屈起手指,默默把怼近的“棒槌”往旁边挪了挪。
按照他亲眼超近距离所见的脚掌的长度宽度和大小,可以猜测出,这截腿骨应该来自一位身量八尺,体形匀称的男性。
男性?
“不怕么?”贺浔还在天真无邪地挥舞着那只傻棒槌,手上沾的又是土,又是腐肉。
这个世界早该滚球了。
崔屿一个倒身,从嗓子里掐出一道尖利的惨叫。“我......啊!”
“啪叽。”
他坐在地上,身体一个劲往后边挪去,他佯装害怕,对着贺浔喊道,”你把它拿我远点。”
贺浔笑道:“那不行,我们得把它带回去。”
崔屿趴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心想,怎么带?
挂脑袋上吗?
***
贺浔牵回栓在河边的马,他身上的外衣已经脱掉,用来包着那截腿骨,将它绑在马背上,好不风光地遁回客栈,贺浔脸上都是“得宝”的喜悦,简直喜上眉梢,不知道的人还因为他们带回了一扇猪肉。
贺浔把东西“当啷”一下摞在桌上,对着一脸铁色的崔屿道。“我们今晚吃不吃猪蹄?”
“鸡腿?”
“鹅掌?”
“好吧,鸭掌也可以。但是我不喜欢鸭子的味道其实。”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不怕.....倒胃口吗?
崔屿也是服气了,他不去应答贺浔的问题,把手搁到那截腿上,然后缩了回来。
“你说,这该不会是....”崔屿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宁远的,腿吧?”
崔屿依稀记得,当时宁远的一直腿没的那一部分其实是从膝盖那里被截下的。
贺浔正准备换下脏衣服,听及这,回答,“十有八/九。反正我看挺像的。”
但是,这里头绝对是有什么光联的。
这是崔屿之前观察到的,宁远他害怕听到刀剑之声。
可能不是惧怕这个,而是——
崔屿忽然间扬起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这条腿可能是小召......那个,她咔嚓的 。”
可能,也就是说有一种可能。
他真正怕的其实是小召的挥刀声,因为一听到这个所以,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腿被砍掉的情形。
“等等!”崔屿忽然间站了起来,声音激动。
正当他抬眼之时,他看到了一具精壮的身体。
贺浔光着膀子大剌剌地站在崔屿震惊的目光之中——宽肩窄腰,那之前被崔屿评价过的臀/部看起来果然饱满挺翘,腹肌随着他的呼吸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
崔屿这还是头一回看到贺浔真正意义上的身体,这具身体以崔屿世俗的眼光来看,就是“不当鸭可惜了”,以崔屿那不世俗的眼光来看,就是他的身材长得特别标准,很适合被用来扎针。
其实,有些人的身材左边右边会有一点差异,但贺浔不一样,他的身材分外“对称”。
“呃.....”崔屿想问他想不想体验一下针灸?
他眼底的欣赏简直要喷薄而出。
贺浔把衣服套上,随便把崔屿的心思也套上,贺浔瞟了崔屿一眼,“你刚刚在说什么?”
崔屿缓了半天,“我想看看这腿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