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屿很自觉地挡住自己的脸,他千万不能被认出来,但是,霍邱玉没有防备地被贺浔用胳膊肘顶开,接着是一声,“出去!”
崔屿一愣,挡着自己脸的手越发紧了,声音打着颤儿,“大人,冤,冤枉。”
霍邱玉“啊”一声,不解:“我出去干什么?”
霍邱玉转头,却见贺浔的表情阴沉得可怕,锁定着刚刚躲在床下边的小老鼠,霍邱玉根本没来得及看这人的脸。
他是谁?
为什么贺浔是这个表情?
看样子像是要疯了。
难以置信,不可原谅,幸好不是……等等充斥他的眼球,一并欲将面前的人通通吞吃,连一粒骨渣都不见剩。
“喂,贺浔?”霍邱玉明显疑惑。
但贺浔此刻一心一意注视着崔屿,嘴里发出可怖的笑,“哈哈,你要怎么办?”随手拾起一块木片朝着无关他们二人的那个活物扔去,像是压抑不住兽性的野兽,没有理智更没有什么耐心,“霍邱玉,你现在出去!”
贺浔完全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这个人。
所以,他是在耍我吧。
欺骗我就那么好玩。
撒谎。撒谎!
爱撒谎的骗子,他就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吧。
满嘴巧言令色。
谎言被撕开,那血淋淋的真相就展露了,水落石出,出人意料,哈哈,那滋味,真的是刺激得很。是一种自己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傻子一样的刺激感。
贺浔低头看着蜷缩着的可怜身影——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不,贺浔可不是人,他是鬼!
崔屿也不能是人,他,他不是死了吗?
死过了的算什么人啊。
究竟是两只鬼摒弃人性?还是,有的人在装神弄鬼啊?
崔屿掩耳盗铃的闭上眼睛,仿佛这样贺浔便看不到他。
怎么办?
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才好?
所有的思考在贺浔说出“崔屿”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破灭。
“嗯?崔屿。”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崔屿的胳膊,他感觉到贺浔灼热的体温,烫在了崔屿的脖子,下巴,接着抵到眉心便一动都不动了。
指甲,像刀尖,抵在那里!
崔屿双手握住贺浔的胳膊,再一把丢开。
跑!
迈开步子跑。
他会死的,会死的,要死啊!
贺浔那逐渐颠狂的眼神将崔屿慌不择路地去逃跑的背影切割,极具压迫地上前,仿佛崔屿的挣扎是无用的,仿佛在嘲笑着崔屿的负隅顽抗,他仅仅用一只手便能扼着崔屿的咽喉,逼得崔屿与自己对视。
不得不说,对视的时候,崔屿的那双眼睛真的是太漂亮了。
看起来又无辜又楚楚可怜。
太能骗人了。
贺浔面无表情地盯着崔屿的脸,想着,他要这个小骗子再也不敢骗他,再也不敢离开,要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明明,就离不开我,为什么要走呢?
“我,我……”崔屿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一切,他被贺浔紧紧钳制住手腕,动弹不得,身体被压着贴紧地面,俨然他现在是十分害怕的。
但贺浔却“啧”一声,用手盖着崔屿的眼睛,贴近耳朵说,“你翻个身。”
不能看到这骗子的脸,一看到就可怜他了。
他是够可怜,可谁来可怜可怜我?
“你就好好害怕着。”他是这样说的,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人皮/肉的颤栗。
抖得太厉害了。
如此一来,在崔屿被迫背对贺浔之时,他只能听到贺浔的声音,感受到贺浔的动作,却不能看到他,在明知道贺浔就在身后的情况下,可怜又无助地对他接下来会做的举动一无所知,不敢料想自己最后到底会变成哪副惨样,他的下场是什么?
崔屿对于贺浔在愤怒中给予自己的,只能呜咽承受,甚至不敢奢望他能够下手轻一点儿。现在崔屿这个样子就同一只被狐狸刁住后颈的小鸡仔一般。
狐狸在大快朵颐之前恶劣地玩/弄小鸡仔,每每用流着涎水的舌头舔/弄小鸡仔尚未长全的羽毛,可怜的小鸡便会在害怕之中颤抖着身子。
瑟瑟发抖。
但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