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近英良说得凌乱没有条理,但他必须要说。
“阿研想看他们的照片吗?”
说着说着,永近英良忽然想起了自己家中那被老狐狸珍之重之的收在书房中的东西还有那一本厚厚的相册。
那些东西,都该物归原主了。
金木研点头。
永近英良拉着金木研从最底层来到地下三层。才出电梯就看到彦秋守在那,彦秋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当即小跑过来。
“……那个,金木。”
金木研神情木讷,空茫的眼睛刺得人心疼。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永近英良,似是想问什么。永近英良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铃姨这边你多看着些,我带阿研回去了。”
说完,便又带着金木研从另一边的电梯上到一层去了车库。
“可能会有点远,阿研若是困了便先睡一会儿。”
永近英良俯身给金木研系好安全带,金木研还是点头,而后闭上眼睛。永近英良坐回驾驶位神情落寞,他明明,才向这人承诺过的……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狠狠咬住下唇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压下。只见他系上安全带,熟练的启动车辆驶入夜色。
他的阿研还陷在黑暗中,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自暴自弃?怎么可以!
永近英良深吸了口气,目光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面。他开得很稳,速度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便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在他停下车的同时金木研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困倦。
“到了。”
永近英良先一步下车,金木研紧随其后。
“说起来我还没带阿研来过这里呢。”
永近英良伸手去拉他,“在我六岁前我、老妈,还有老狐狸就生活在这里。”
他指向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金木研顺着看过去。
“我那时候经常在那里玩,那里还有个狗洞,要是被那些保镖看得烦了我就会从那里钻出去,玩够本了才回来。那时可没少被老妈揪着打屁股。”
两人沿着蜿蜒小道一路来到玄关的位置,永近英良将门打开,方一进屋灯便自己亮了起来。
他们没有在下面停留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阿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永近英良松开和金木研一直交握的手将书柜上的锦盒,办公桌最下面那一层的相册,以及藏在最角落的一个收纳箱搬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们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收纳盒上,那个收纳箱他小的时候打开过的,见里面的东西都没几件完整的便没了兴趣,最后就被他遗忘在角落中,就连那老狐狸都不知道他曾打开过这箱子。
“阿研你……”
永近英良看着金木研,他的私心想让他留下来,但他知道不能,接下来的时间,该是属于阿研和他的父母的。
“我就在外面,阿研有事叫我就好。”
他微微勾起嘴角,只是那笑容少了阳光,多了怅然。
永近英良的脚步声渐远,书房门打开又合上,声音不轻不重却叫金木研心神一颤。
那么久,他犹如溺水的人,所有的声音和喧闹都离自己远去,仿佛被抛弃了一般,但现在,那些声音再度涌来,汹涌的将他拽回人间。
他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将他们一一打开。而后自锦盒中取出那张放在最上面的照片,照片背景是一方小院,而照片上笑得一脸幸福的人是他的爸爸和妈妈,还有……未出生的自己。
原来,他曾离幸福那么近过。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正好滴在照片中佐希子的脸上,金木研连忙伸手去擦。直到擦干净了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锦盒里还有一副银丝金边眼睛,和有马先生戴的那一副有些像,再下面则是搜查官的制服。
金木研将那制服打开,想象着父亲穿上这身衣服的模样。
一定,非常的帅气吧。
看了好一会儿金木研才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放回去,神情肃穆,仿佛自己手中的是什么无价之宝一般。不过于他而言确实是无价之宝。
之后他继续翻着相册,那叠厚厚的相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有些地方被熏得黑乎乎的泛着不自然的焦黄,已经很难正常翻阅。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手上动作又轻又柔,就连呼吸都放轻下来。
他就这样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好久才想起身边还有个老旧的收纳箱。
他将相册合起郑重的放在锦盒上,这才蹲下身将那收纳箱拉出来些。
收纳箱里面的东西很多很杂,有不少都有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他将这些杂物一一取出,一边看一边小心的清理着,看着那些内容不全的信件,各种各样的小饰品,某块缺失掉半生的心脏终于补齐。
金木研将最后一份信件放回收纳箱,合上盖子。
爸爸,妈妈。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孩子,但很抱歉,我们相聚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让我们所有人都这般猝不及防。
金木研整理好自己的心绪走出书房。书房外,永近英良正靠着墙壁抬头仰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英。”
金木研叫他,他立即回神在金木研面前站好。
他的笑容有些疲倦,但他仍然笑着,“阿研。”
金木研神色微怔,随即也回之一笑,“幸苦了。”
他原是想说抱歉和谢谢的,但知道这人不喜欢便改成了幸苦。
见他这样,永近英良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找到了落点。他垂首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飞快的向前踏出一步环住这人脖颈。
“欢迎回来。”
金木研神色一柔也抬手圈住了他,轻轻应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