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谁?
郑微惊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终于发觉了一丝异常。
难怪先前她会觉得岑寂和沈青烛之间有染。
再看这两人,同样的白衣,同样似莲的气质,同样亭亭玉立的姿态。
未免实在太像了些。
只是,沈青烛的清冷是浑然天成,是不假雕琢。
可岑寂看似胜雪,实际水面下的根茎是腐烂的,裹在淤泥里,却比淤泥还要肮脏不堪。明明心思晦暗,却硬要伪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佛模样,连自己都渡不了的人,望向苍生的眸子总是格外冷漠。
可望向沈青烛的岑寂,总是没那么自持,没那么淡漠,没那么游刃有余。
听到沈青烛戳破她的心思,煞白的一张脸鬼气森森,名副其实阴曹地府中爬出来的阎罗,猩红的眼仿若一轮血月,毫不掩饰其中的执狂。
“那又如何?”岑寂往前,狠狠攥住沈青烛的双臂,“那又如何!”
沈青烛毫不留情甩开她,“她死了。岑寂,合该死心的人,是你自己。”
“跟我回去。”岑寂执拗道。
“回哪?冥府已经容不下你了。你那所谓的藏身之所,还是留着给自己吧。我会留在这里,留在阿微身边。”
郑微心中郁气随这句话扫荡一空,眸子弯起来,笑靥对上岑寂,毫不掩饰自己胜利者的得意。
“沈青烛,她只是一介凡人!”岑寂看向郑微,真后悔当初没早点杀了她。
是她大意了,以为区区蝼蚁,万不能使沈青烛动摇至此。
可沈青烛却说:“无论凡人还是仙魔,有何区别?岑寂,你引渡亡魂之时,也要看他们的出身么?”
岑寂哑然。
千百年相伴的漫长岁月,却抵不过人间短短数月。
在沈青烛眼中,她岑寂真就如此轻贱么?
片刻后,她仍不死心道:“你会后悔的,她陪不了你多久。这般弱小的存在,转瞬即逝,你便又会陷入幽寂中无法自拔。”正如沈青烛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她也清楚沈青烛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可沈青烛淡漠转身,冷冷丢下一句:“不劳你费心。”
“好。”岑寂忽笑起来,身子逐渐化为虚雾,冷寂的五官融入灰蒙中,“那便看看,她对得起你几分真心。沈青烛,你要的东西就在她灵台之内。她瞒着你,同我瞒着你有何区别?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是何居心么?”
满是恶意和戏弄的话语在空中回荡,落在每个人耳中,激起阵阵恶寒。
郑微闻言,苍白着脸从藤椅上仓皇起身,想要抓住沈青烛的衣袖。
她以为可以瞒得住的,可岑寂本事通天,神识刚触及她的灵台便发现了其中秘密,不仅如此,还偏要说与沈青烛听,挑拨她二人的关系。
沈青烛却上前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半晌竟弯唇笑了笑:“阿微,我这几日去寻了褚楚请她帮我恢复记忆。从前点滴,我皆回忆起来了。往后再也不会扔下你就走。”
“那……”那东西呢?
郑微没半点欣喜,她早慌了神,不信沈青烛脸上的笑是真。
岑寂瞒了她,她转头便与岑寂断情绝义。如今自己也瞒了她,她便一点也不生气,一点缘由不想关心么?
郑微还想再问,你怪不怪我?
可沈青烛又转头朝祝璃笑:“多谢你替我照顾阿微。”
祝璃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戏,从震惊到好奇再到如今的麻木,闻言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不谢。”
她撇了撇嘴,揉揉眉心,又道:“我看二位应该还有些心结未解,不如回望归客栈在你们自己的地盘好好解决。我累了,要歇下了,恕不奉陪。”
“好。”
沈青烛仍是笑着,可悲喜难辨,她拉过郑微的手腕,将人牵走。
祝璃正要眯眼歇息,却看见郑微背在身后的手势,终究叹了口气,待人走远后,径自去了冥府。
第三回了。
祝璃咬牙切齿。
再有以后,她绝不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