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弃罹嘻嘻笑,说:“我不敢自作主张,一切听夫人的。”
陆抒珩起身,离霍弃罹远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吧。”
钟三胜听陆抒珩发话,这才把人请过来。
燕林攒一进门就见陆抒珩在抚琴,神情不好。霍弃罹倒是听得如痴如醉。
“王爷。”钟三胜在他身侧拍了拍他,“燕将军来了。”
霍弃罹扭头,见燕林攒同他恭敬行礼:“七王爷,七王妃安好。”
“起吧。”霍弃罹道,随即挥手让陆抒珩退下,留出位来。
陆抒珩还算恭敬,抱琴颔首,而后转身告退。
“今日登门拜访,是想同王爷叙叙旧。”燕林攒道。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旧可叙,燕将军胜仗归来,是为新贵,而我早已不掌兵,谈不上。”
“七王爷说笑了。”燕林攒道,“好歹也同王爷一起打过仗,您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
霍弃罹笑:“我如今养尊处优惯了。”
“但实力不减当年。”
燕林攒一句话一箭双雕。
霍弃罹暗了暗神色,他明知故问:“何出此言。”
燕林攒道:“七王爷,您应知道我爷爷是八大开国将军之一,他平生镇守嘉州,从未离开过一寸土地,近日他传信于我,是要来甯昪坐上一坐,其他老将军,也是要来的。”
霍弃罹听后,即刻拍桌而起,动静不小,看起来愤怒不小。
“谁传的?!”
八大开国老将军,只能在两种情况下再现京城,一种是新皇登基,见证开国气象受封,一种是皇帝即将驾崩,做密昭见证人。
“七王爷,这事还请保密,我只同你一人讲。”燕林攒说,“若不是曾经共事,我知你是何等人物,也必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见您成日迷于听曲享乐,想提醒您一番,太子已有动静。”
燕林攒说出最后一句,声音沉重:“这信是皇上密传。”
霍弃罹抬眼:“我凭什么信你。”
“应许,凭太子代国无所作为,我边疆饿死百姓不少了。将军,您应该知道这种痛,活生生见人死去无能为力的痛。所以,比起太子,我更想跟您。此后我嘉州八十万兵,尽入您麾下。”
“空口无凭,我以何种理由信你?”
燕林攒笑:“以我投奔你,里应外合。王爷,你应没肚量小到需要信纸这种不安全之物,我虽回京,但兵符一直被太子压着。若您能得取,尽归您。”
霍弃罹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想让他帮他取符。
燕林攒怕他不同意,又道:“您也知道,领兵打仗,将军比符重要,他们跟随我多年,即使我没符也能挥动大军。但无符,您挥不动我的大军。更何况,我的信,传不出甯昪。您以为,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早已不是安生地了,有来无回。我被太子牵制,只能留在这,当质子。”
霍弃罹思索半天,后道:“成交。”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燕林攒被送走了,陆抒珩才出来,他问:“此人可信?”
“不可。”霍弃罹说,“他想借刀杀人。”
霍弃罹又道:“但我需要兵马。黎幾的远,调动实属动静大。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太子已有所行动了。”
陆抒珩问出二字:“谋反?”
“父皇已病入膏肓,即使唾手可得,但他恐怕登不上。”霍弃罹说,“在他眼里,越早坐上越好,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属实难成大事。”
陆抒珩沉思:“此事觉非小事,有此准备说明他兵马充足,宫中他动不了,那他去哪找这些。”
“家族。”霍弃罹说,“三大家族。霍允得势登基,他们地位水涨船高,可谓冠护国功臣之名。”
陆抒珩有些不可置信,他惊呼:“如若如此,那么三大家族可谓私养兵马,你些绝非一朝一夕形成,估计早走准备,在皇上在位都有所准备。”
“霍允野心好大。”霍弃罹冷哼,“他知道家族私养兵马是重罪,要诛九族。他也有把柄,三大家族,必须明哲保身,拼死护他登太子之位,一旦我上位,我必让他们不好看。”
“所以。”陆抒珩问,“你让丞相择霍允为太子,是早知道这事?”
“猜测。”霍弃罹细说,“我手握重兵,他怕我。跟我抗衡,只有有兵,他才有底。放长线钓大鱼,六大家族,只要是挺他的,必是不敢细查,有猫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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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改编自《山坡羊·潼关怀古》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②《论语》,为政以德治国理念。
③《孟子》,民贵君轻思想。
④选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