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久没有迎接您这样身份的大人,有什么要求,还请您一定告诉我等。”
白袍老者让人将此次的祭品一一献给太子等人阅览,常规包括酒、粮食谷物、各类水果、动物牲口、雕像。
牲口,平民多选择饲养数量较多的家鸡、绵羊和山羊作为祭祀品,而较珍贵的公牛会献给贵族用以规模更大的宗教性庆典活动,更有甚者,会用千年以上的魂兽。
雪清河的视线随静女的落在了最后一排。
“人祭?”
太子面上温和照旧,口吻也很轻,却给人莫名的压力。
“天斗在百年前就明令禁止过人祭。为何要知法犯法?”
“大人,他们都是不肯归降的战俘,”老者小声道,“并不无辜,他们本身就是罪孽……”
而宁风致微微抬手,表示不用再说,“太子不是要宽恕这些人。”严而不厉,温而不愠,哪怕这位老者年龄比宁风致不知大出多少,此时面对宁宗主,也只能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等待处理。
“庆祝新生、歌颂生命的节日,人也在被列在了祭品一类。今天他们可以被推上祭台,明天我们的战士也会在敌国被无情剥夺生命权。”
人祭这股习气在天斗城内以瘟疫散播的速度流行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情况,雪清河和宁风致今天前也有过耳闻,只是民众思想信仰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养成,自然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治好,所得的效绩平平。人口规模日渐严峻的现在,这终究是一件绕不过去的难题。
想到这,宁风致看向还没有表态、只沉沉盯着战俘的静女,揣摩她的想法。
“那么多人信奉这种祭祀,真如预想般灵验?”
“正是、正是如此!”白袍老者激动地将求助无门、病急乱投医的民生现状对他们的太子说尽,“大人明鉴!并非我等藐视生命,而是迫不得已,前年的水灾、瘟疫,去年的冻灾、饥馑,死了多少人我们都不记得了……”
附属国之间的冲突、贵族无节制的扩张,导致军事本来就支出过大的天斗,在面对武魂殿的膨胀势力,只能在税赋、兵役上向普通人施加压力,这些都让帝国的民生基础建设陷入了僵局。
普通人本就和魂师有区别,在抵挡天灾人祸的侵袭的方面,无法修炼的普通人落后得像个铁器时代,哪怕同一时期的魂师已经做到上天入地、掌握自然、延长生命……
雪清河:“静神官,我想你可以对这些正处在苦难和惶恐的教众,传扬最接近神意的福音。”
底下的民众听到这句后,黑瘦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和紧张。
“神官大人,求您,为我可怜的稚子……”一位年轻的母亲清楚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要为自己怀里天生体弱、极有可能在成年之前夭折的孩子争取到哪怕一丝的希望。
这位母亲的哀求就如平地惊雷,唤起所有人的勇气。
雪清河与宁风致在民众的请求声中,默默对视了一眼。
静女不会拒绝的。
“愿光明神赏报您的辛劳,使您的灵修之路恒沐圣恩。”白袍老者俯身,敬以教会中最高的礼仪。
每一个祭品和祭品都需要祈祷。没有祈祷、誓言或誓言的牺牲被认为是无用的。教徒相信誓言是一种神圣的纽带,不能被打破。
“恭陈牲帛,祗告殿廷。”
迎神燔柴、奠玉帛、进俎、行献礼、望燎,随着仪式的进行,这些常年活在忧虑中的人,脸上开始显露出一种短暂的安宁,而与此相反的是,宁风致和雪清河眼神中愈加明显的疑惑之色。
静女真的想完成这场人祭?
“祀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是祭天神——祭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即诸地祇——”
数千信徒亲眼目睹了浩瀚的宇宙开出一扇金色“天门”的奇景。接着静女将青铜鼎中的赤金雾气倒在祭品之上,所有人竟能听到天门之内发出的沉闷声。
天门开启,就意味着沟通天地、传授神意的机会。
传闻,也只有上任教皇千寻疾的父亲、供奉殿的千道流可以接触天门、与神交流,不过连这,大陆上的人也只是听说,根本没人亲眼见过。
可令人始料不及的还是天门之后的黑色浓雾,为什么不是天使神的圣光?
“不对劲。”
剑骨二人先所有人一步觉出怪异,来到宁风致身边,以防不测发生,几乎是同一时间,银色的火焰以一种反应不过的速度腾起撕开了那片诡异的黑雾。
“邪魂师的气息……”宁风致轻轻皱眉, “很浓的血腥味。”
银火裹挟着藏在天门之后嘶吼,将深处的邪祟熔成一片猩红沼泽。
很明显,这不是神迹。
“是邪魂师。”
“出手吗?”古榕问尘心,“不然她那脾气我看,不会跟我们求助。”
“骨叔,再等一下,武魂具有邪恶属性,修炼方式也是反常悖理,还是魂师本体脱离、领域属性不明的情况……敌在暗,我在明。”宁风致道,“最重要是她的实力,我们还不清楚。”
尘心理解了宁风致的意思,没说什么。
弯弓凝箭,射向天门,透明的雾凇雪粒以流星的速度形成的一座巨大的琉璃冰塔。冰凌悬挂天门边缘,散射出无数的镜面光刃扩大净化范围。
“天使之神作为陆地正统宗教信仰,圣光有净化任何邪恶能量的作用。”宁风致一直温润的眼眸此时却割裂出两种对立的情绪,“而她属于武魂殿,没有人比她最懂得对付邪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