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想了想,拿了两家管事家的,亲自送了去,含月虽调到了晚香院,可毕竟原是在公主跟前伺候的,管事见了她,忙连声诚惶诚恐的说不敢,隔日反而又备了份礼,送到晚香院来。
至于柳枝柳条送的那些妈妈婆子家丁里头,性子好的,得了东西,就把心里的不虞之意,消散了去,还反过来想:虽早起白忙活了一场,但她们早被安排了清明这日随徐婉出府,徐婉临头说不去了,责任便不在她们身上,她们到还白捡了一天的闲暇,趁着节下,得空去会会亲友。
而那左性的,虽得了东西,果真照旧怨怼徐婉,说徐婉借着卫东阳的势真把自己当主子奶奶了。
徐婉把东西都分了,惟剩两盘枇杷樱桃,一来是东西难得,二来份量也不多,分下去一家也不到半个,徐婉就留了下来,淘洗干净后,带着徐文含月和柳枝柳条一起,坐在院中,配上凉食糕点,大家各自吃了几个。
吃完,难得闲暇无事,又是清明寒食佳日,徐婉便只给含月和柳枝柳条放了假,让她们自去玩耍休息,自己带了徐文,拿了风筝,到候府的花园里,陪徐文放风筝玩。
徐文这下可高兴坏了,细算来,自开春徐婉认真开始教卫东阳学棍后,可都好久没得空陪他玩了,是以等到了花园,徐文就撒了欢,徐婉等他闹够了,才替他牵起风筝,画得栩栩如生燕子风筝,高高飞上天上,看得人简直都想生出双翅膀来……
徐文高高兴兴的牵着线,放得正得兴,结果这时,一阵清风吹来,只将风筝吹绞了线,飞得高高的燕子,登时晃晃悠悠,从天上飘落下来,直飞过花园围墙,不知落到了哪里去了。
春日放风筝,本寓意放秽崇,风筝自己断线飞走,到是很好的意头,徐婉见此很高兴,徐文却垮下了脸来,他很喜欢那只燕子,可不想放它走,徐婉看他这样,只得牵了人,往花园外走,去寻那只风筝。
幸而风筝也没落到远,只是落到了紧临着花园下院的浆洗房院内围墙上了,徐婉牵着徐文出了花园后,沿着墙根一路寻到浆洗房院门口,只院内,晒满了浆洗好的各式床单围幔,五颜六色的飘在春日正午的阳光下春风里,到像园中园,院中,一群穿红着绿的下院丫头,正围在砌了长条石的水井边上,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在浆洗衣裳。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种难以描摩的隽永之美,徐婉看得一笑,眨眼见那燕子风筝,就挂在近门不远的围墙上,便不虞扰破这平静,只轻轻跨进院,想说悄然捡了风筝便走,谁想进院后,徐婉才走了两步,井边洗着衣裳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绿裙捶着衣裳的少女,便兀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愤愤不已的开了口:
“没得就是个上门来打秋风的下三滥东西,得了点势,就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为着今早伺候她出府,我妈一夜没睡好觉,她到好,临头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既不出门,早点遣人说一句话,能怎么样……真当我们都是给她随意使唤的了……”
这话说得笼统,虽没指名亦没道姓,但赶早候府里,闹出大动静要出门的事,左不过那那么一件,徐婉闻言,脚下瞬间一顿,同时,紧挨绿裙少女的一个年纪不大穿着紫衣,瓜盘脸的少女,只就着绿裙少女的话,嘲讽冷笑道:
“你这话也说左了,倒说不得什么时候,人家真就成咱们的世子夫人了……到那时候,我们果真还得给她捏肩捶腿,倒洗脚水呢?”
紫衣少女这话说得突兀,洗衣的众人都被吊起了好奇心,登时八卦起来,忙问她道:“这话从何说起?她再得候爷喜欢,也不过只是教世子爷习武练棍罢了,怎么扯得到世子夫人上头去……”
听众人这般说,紫衣少女登时冷笑,连连冷哼了三四声,才道:“你们也太天真了,她如果真只是教世子爷习武练棍的师傅,还能闹出今天这事来?教过世子爷武艺功夫的师傅,有过一小米数,你们见世子爷,对谁这样上心来…”
众人听得紫衣少女话酸,便都笑道:“你看不过眼,也想法儿到世子爷跟前凑一凑呗,正好你弟弟小七,就在世子爷跟前伺候,可不比我们,想到世子爷跟前露个脸,都找不到竿子爬呢……”
原来这紫衣少女,名叫叶六姐儿,弟弟叶小七,赶好是卫东阳跟前听任使唤的小幺儿之一,叶六姐儿听众人打趣她,倒也不恼,只冷笑,面露不屑:
“我一正正经经好人家的女儿,可学不来人淫‖贱‖浪‖荡,妖调魅惑世子爷的那些下作手段。”
众人听叶六姐儿话有所指,又忙追问她:“你知道了什么,快说出来叫我们听听。”
“你们可猜一猜,那徐婉是个什么来历?”叶六姐儿眉梢一挑,扬着声气,讥笑了两声。
“你别吊人胃口,赶紧的说。”
“告诉你们知道,那什么徐婉,来府上之前,是在私娼寮子里做雏‖妓‖窑‖姐的……”叶六姐儿面露嫌恶,狠啐了口唾沫:“呸,想想就恶心腌臜……”
众人虽因早上的事,对徐婉心存了芥蒂,但不过是人气性上的常情,当下听了叶六姐儿的话,都觉得过了,忙劝她别乱说,不想最先开口的绿裙少女,却是有心机的,看众人劝叶六姐儿,她却到故意拿话刺叶六姐儿道:
“女儿家的清白,不是随意拿来说嘴的,你没得真凭实据,可别空口白牙造谣污蔑人…不然,回头说开了去,没得你好果子吃…”
叶六姐儿是个心气高却没成算的,闻言,立刻把叶小七前些日子,私下在家里说的话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