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光怪陆离、阴阳颠倒的大梦,卫东阳整整做了一夜。
隔早,在熹微的晨光里醒来,卫东阳发现自己下‖身冰冷沾湿了一片,回想着在梦中的种种情景,卫东阳只干瞪瞪的睁着眼,躺在床上,对着帐顶恍惚出神。
屋里,值夜守在床边的含云,隔着帐子,看得他醒了,只同往常一样,走上前来,勾起帐子,伸手去掀被褥,要扶他起身更衣梳洗。
回过神来的卫东阳,想也没想,抬手啪一声,打在含云的手背上。
含云吓了一跳,忙蹲身跪下请罪。
卫东阳拿手按住额头,重重的舒了口气,收敛起脑中遐思的余波,掀开锦被,一下子翻坐起身来,赤着脚踩下床,就往后头的浴殿走。跪在床边的含云,闻到被中散出来的兰麝之气,呆愣了下,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忙起身领着人跟了上去。
等她跟到到浴殿,卫东阳早已自行下了汤池,脱下来的寝衣胡乱扔在池边上,含云拿视线飞速往半团着的白绸裤上一扫,看到上头的淡色的痕渍,心里有了数,忍着惊诧不动声色的上前,只服侍卫东阳洗沐。
泡了回澡,身体上的粘腻难受,一洗而去,然而心里,却只依旧闷着股烦闷尴尬之气,赶叫卫东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洗好澡换了衣裳梳了头,便只转到前殿,陪公主用早膳。
吃完早饭,陪着公主又坐了会儿,消完食,精神还不能支撑的公主要回床上再躺一会儿,睡一睡回笼觉,卫东阳见状,守得公主睡了,便只强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过到候府晚香院看徐婉。
不想到了晚香院,才走到院子外头,却正碰上柳枝拿着出入平安的牌子,急匆匆正要出门,卫东阳扫了眼柳枝手上的令牌,皱眉问:
“要去做什么?”
柳枝忙不迭蹲身请安,回道:“姑娘早起来发了热,含月姐姐叫奴婢去后头劳烦大少奶奶请个大夫来。”卫东阳一听,转头吩咐身后的方青:
“去把张太医请过来……”张太医是公主府里,专门替李眉诊脉的大夫。
方青听了应声去了,卫东阳进到院中,房里,徐婉恰巧正坐在西窗下妆台前,任由含月给她梳头,因早起晨光好,外头窗屈子早下了,里头窗棂支着叉竿,开得大敞,卫东阳转身进院,看到这几乎与昨夜重叠的一幕,眼前一下闪过梦中,那无数不可描述的,翻云覆雨的场景来,背脊倏地绷紧,漫延出一片躁热。
卫东阳步子一顿,霎时间,恨不得夺门而走,屋里的含月,却是看到了卫东阳,忙放下手中的梳篦,赶着出来行礼,迎他进屋,嘴里庆幸的道:
“世子爷来的正好,赶紧劝劝姑娘罢,这还带着伤呢,就挣扎着要起来,药还没喝了,就说要去教世子爷您练棍,那武功棍法再重要,到底比不过身子呀,就是一日不练,又有什么打紧的……”
卫东阳听了,瞬间沉下脸,看着徐婉:“你不好好歇着养伤,折腾乱闹什么?”
然而徐婉想的可跟卫东阳不一样,卫东阳重新练武数月来,进步飞速,眼下已是得窥门径、小有所成,正是要趁热打铁一举突破的时候,此时若中断,不亚于是自废武功,让数月来的辛苦又白白付诸东流,思及此,徐婉只坚持看着卫东阳,摇头:
“我这点伤不打紧的,世子爷现下棍法,正练到要紧的关头,延宕中断不得,否则前功尽弃,白费一番心血……”
卫东阳听得心里直来气,瞪了眼徐婉,冷笑:“我的棍法,在你的嘴里,就没有不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行了,好好养你的伤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徐婉嘴唇一动还欲在说什么,卫东阳却不给她在说话的机会,只让含月去端药来,伺候徐婉喝,含月忙笑着应声去了,等药端了来,徐婉才喝了,去请太医的方青便领着张太医走了来。
张太医进得屋内,替徐婉诊了脉,说是不妨事,只是伤口愈合的正常发热,又道徐婉身体底子好,不必过于担心,最后,只开了几张补气养血的食疗方子,便去了。
卫东阳拿着方子看了看,才把方子递给方青,让他去厨下吩咐,另开个小灶出来,往后月余内,都专门替徐婉熬汤炖煮药膳。
方青得不噔的一声,拿着方子去了,卫东阳见徐婉还不躺回床上休息,只坐着看着他,登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拿过边上的齐眉棍,自去了院中梅花桩上站桩练功,倒把徐婉看得一愣,总算回过神来,明白他方才说的自己心里有数是什么意思。
过后,一整个上午,卫东阳都只在梅花桩上练招,徐婉先是撑着出来站在外头廊下,看着他练了一会儿,待实在支撑不住困乏,这才回屋散了头发,趴到床上睡了。
等卫东阳练完棍从桩上下来,徐婉尚睡着还没醒,那时晚香院里的几个人,柳条陪着徐文去了花园散步不在,柳枝在厨下给徐婉熬药,含月本来到是一直在屋里,做着针钱守在徐婉床头,结果因一时内急,才起身从后门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