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什么大事,去后头,打开箱子,把它找出来给卫三。”
得了江牧谢玉这话,侍婢面露迟疑,犹豫了犹豫,看了卫东阳一眼,到底还好捧了签箱下去,把里头的梅花签找出来,给了卫东阳。
卫东阳得了梅花签和绢制堆的纱花,也没别在胸前,只袖了袖子里,过后,徐婉由侍婢们服侍着带好花冠从厢房里出来,两人便只带着徐文同江牧谢玉坐在溪柳边的水廊下,闲聊说话赏花。
他们几人坐在一处,别人自是不敢上前来打扰,待赏过了回花,不多时,一声银铃轻响,身为东道主的萧明珠在几位贵女的簇拥下款款站起来,行到园圃正当中特意布置出来的水亭里,笑吟吟敲的铜磬,言道展才开始,她身为东道主,先独自抛砖引玉,让人抬了画案来,铺了画纸,轻捏管毫,画了幅芍药图。
闺中女子的游戏之作,芍药图的用墨笔触,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只图中落在芍药花丛翩翩上下起舞的两只彩蝶,略画得有几分笔力,引人注目。
众人看在眼中,都只凑趣的拍手叫好,萧明珠满意一笑,让丫环们将画挂到亭前才艺榜上,标着画字的画榜上,随即便只让先前在门首处捧签箱的两个侍婢,到亭中开始唱花名,并让抽中了同一花签的男宾和女宾们按序商量准备。
虽说题目不拟,才能任意,但都是大家闺秀,所会的不过猜枚行令、吟诗作画等游艺之技,萧明珠之后,先是张媛,后是王宛,先后上台,同抽中了同花签的男宾合力,吟了两首诗,再过后就是谢玉,他抽中的狗尾巴花,贵女那头,却是其妹谢芳抽中了,轮到兄妹俩上台展才时,只把众人看得忍不住笑,他们兄妹俩站在台上,先是相互瞪着对方干瞪眼,最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匆匆随意背了首诗应付了事。
再后头的众人,便都平平,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卫东阳先前抽出来的桃花签,到是让礼部员外郎之子李明诚抽了去,贵女那头抽中桃花的,却是曾茹。那李明诚年约十六七岁,人长得瘦瘦高高,一身书倦气,人看着知书有礼,不想进到水亭,居然不顾曾茹的是个闺阁女子,提笔就先写半阙十分博‖浪‖放‖荡的‘淫’词,曾茹看了,倒并未生气,只平静的看了李明诚一眼,提笔立就,续出了下半首。
李明诚见了曾茹的续词,先是脸红,随即忙打躬作揖的赔礼,曾茹只一笑,带着丫环出了水阁。
徐婉坐在廊上,先是看众人上去又是作画,又是赋诗,或是合奏萧乐,犯难自己于这一路上都不精,侧首小声跟把梅花袖在袖中的卫东阳商量:
“我们上去以后,要表演个什么?打拳过招?”
卫东阳睨了徐婉一眼:“你就不能想个精致文雅的?”
徐婉正想说精致文雅的她不太会,话未出口,正好出了谢玉谢芳的小笑话,徐婉一看居然可以背现成的古人之诗,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这样也行,那咱们也念诗吧……”
“念诗,你想念什么诗……”卫东阳勾起嘴角一笑,看向徐婉,:“念,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这样的诗吗?”
四句怀/春之句,卫东阳念得眉梢眼角似要带出桃花,徐婉虽不算深懂句中之意,但西厢记的戏曲文辞,哙炙人口,妇孺皆知,徐婉自也是看过听过无数遍,知道卫东阳是在故意打趣她,摇首一笑道:
“世子爷若要是念这首也可以,那我就念: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好了……”
多心的人,听什么都要多心。
隔花阴,人远天涯近一句,实在太应情应景,卫东阳听得心口一跳,只觉得徐婉是故意在意有所指,脸上的笑意霎时散了去,这时侍立在水廊下的青衣小婢,走上前来,一福身,恭敬的问道:
“再轮一个,便是卫世子爷和徐姑娘了,世子爷和姑娘是要展示个什么才艺?!”
知道青衣侍婢问了,是要下去提前准备相应要东西,卫东阳略一沉吟,看了眼徐婉,让青衣小婢去备两柄剑上来。青衣侍婢应声去了,徐婉笑道:“舞剑吗?!倒的确是又文雅又便宜……”
徐婉说着,同时在心里,开始回忆起最近跟卫东阳过的剑招来,卫东阳看了徐婉一眼,没有说话。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徐婉只当卫东阳默认是舞剑了,结果等过片刻后,两人上了台,徐婉才发现她想得出了差错,卫东阳一心要跟她展的才艺,不是舞剑,而是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