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胡乱塞两口进肚子,安语响觉得真对不起自己的胃。猪肘饭吃着非常陈旧,不知道是不是热过八百遍的预制菜,一点儿也不好吃。
拿出手机,安语响发现,延延又给他发消息了。
延延:怎么样,相处得如何?
延延: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陌生人,管饭管睡觉就行了。我一周后回俱乐部,那时再把他领回来。
安语响放下筷子,回复道:我对他好得很,刚泡好的面都让他吃,自己只能去吃中午点的外卖。
延延连着回了好几个问号。
又说:你真有意思啊,阮祁宁正长身体的年纪,你给他吃泡面,自己吃好吃的?
安语响转念一想,好像真是这样。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冷掉再热的猪肘饭,也比单调的泡面更有营养。
更何况他连个蛋连根肠都没给阮祁宁加……
延延的控诉还没停止: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非要跟个小孩儿计较。我给你发二百红包,带他出去吃点儿好的。
安语响当然不可能收,他又不缺钱。
悠远:没必要,我真没这意思。
延延:那最好。
延延:我记得你说过阮祁宁跟你谈了一年多,仔细算算,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个未成年。你就算气他讨厌他,想跟他划清界限,也得给他留点薄面吧!
延延:真要是论起来,阮祁宁在你直播间刷的礼物啊房管什么的,都能申请未成年退款的,别连个肉不愿意给他点。
安语响欲哭无泪。
天可作证,他真的没想虐待他啊!
悠远:行行行,晚上我带他出去吃可以了吧。
延延:这还差不多。
安语响瞅了眼糟心的猪肘饭,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份预制外卖。
他打开门,阮祁宁闻声抬头。
安语响:“吃完了?”
阮祁宁迷茫地眨眨眼,吞下嘴里的泡面,答道:“吃一小半了。”
“别吃了。”
阮祁宁怔愣住:“连……泡面都不让我吃?”
安语响无语:“出去吃!”
阮祁宁看看他,又看看泡面:“那我去楼道吃。”
说完端起泡面就准备往外走。
超绝的理解能力。
安语响忙上前两步拦住他。
“我是说,放下,我带你出去吃。”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延延教练下的死命令,我得给他这个面子。”
阮祁宁恍然大悟。
他点点头:“哦,好。”
安语响把外卖和泡面全都拿在手上,准备下楼的时候扔掉,阮祁宁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出门时是五点左右,烈日斜着晒,晃得安语响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
他认命般地将阮祁宁带到了自己常去的一家家常菜馆。
然后点了两荤一素一汤。
菜一上桌,阮祁宁的眼睛都亮了,拿起筷子飞快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口,全程没顾得上说一句话。
投入的模样看得安语响更饿了。
这家店味道很不错,又鲜又香。安语响准备动筷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今天点的菜没有一道是自己喜欢的,反而是按着记忆中对齐菱的了解,点的他喜欢的菜……
该死的习惯。
吃饭的过程中,二人一直保持着无话可谈的状态。
阮祁宁是想找点话题聊的,但看安语响一脸回避的样子,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吃过饭,安语响没有直接带阮祁宁回去,而是往超市的方向走。
“做什么?”阮祁宁追上去问。
安语响理所当然道:“我家只有一床被子,空调开得太猛,把你冻坏了延延会找我算账。”
“哦。”
忽然想起来什么,阮祁宁又问:“我今晚睡哪里?”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来安语响家里时,他曾邀请自己与他同睡一张床,不知道安语响想起这件事情时,会不会觉得那时候的坦然非常尴尬。
安语响确实是尴尬的。
他慌忙回答道:“沙发,或者打地铺,再不行你上我直播房的书桌上睡,哪儿都行。”
——离他的卧室远点儿就行。
闻言,阮祁宁有些失落。
安语响从超市里买了一床空调被,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便带着阮祁宁回家去。
晚上确实没时间直播。
将新买的睡衣丢到洗衣机里洗完烘干,安语响对阮祁宁说:“其他的你自己安排,我去休息了,没事别敲门,有事也别敲门,就这样。”
然后无情地回了自己房间。
望着空旷的客厅,阮祁宁深吸一口气。
他洗完澡,换上安语响买的睡衣,躺在沙发里玩手机。说是玩手机,其实就是点亮屏幕又息屏,毫无意义。
白天的聊天让他知道了很多事,包括安语响退役的部分真相、他做赛训顾问时的良苦用心,每一件都给阮祁宁很大冲击。
他得好好想想,想安语响的过往,想自己的前途。
当然还有每天晚上睡前都要纠结的——他们俩是不是真的不会有任何未来,鼓起勇气缠着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夜已经深了,渐渐地,困意笼罩。
阮祁宁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