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霁沉着脸点了点头,江霍提着刀对着陆云霁道,“将军我们得速战速决了,不然城外对付倭贼左将军支撑不了多久。”
“快速拿下!”
“是!”
两方瞬间厮杀在一起,林尽尘迅速掩护幼帝等人准备逃离,谁料这一幕被裴卓览发现,他带着人追上去,提起剑准备砍了过去,林尽尘抽出腰间的佩剑挡下,扬声对着身后的幼帝和吕顺道,
“快走!”
吕顺立即手疾眼快带着幼帝离开,余光见着二人离开,林尽尘才心中暗松一口气,倏地,就在他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自己被裴卓览一刀砍倒在地,刀锋砍裂她身上的盔甲,又是一刀袭来,林尽尘迅速滚了一圈躲了过去,又是几刀袭来,林尽尘堪堪躲了过去,突然她的脖子被人掐住,
裴卓览目光惊疑的盯着林尽尘光滑细腻的脖颈,随后想到什么,阴笑,“哈哈哈,林大人说我满口胡言,结果林大人不也满口胡言,欺君瞒天么,林尽尘你竟然是一名女人,”
“我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压在头顶。”裴卓览死死掐住林尽尘的脖子,狠声道,“我要亲自杀了你!”话落,便扬起刀朝林尽尘刺去。
抬手一瞬间,裴卓览的头颅瞬间弹飞,轱辘滚落在地。
林尽尘愣在原地,白皙的面颊上沾着几滴血渍,怔怔望着手执剑柄,面容冷峻,胸膛微微急促,眸子还未散去骇然杀意的男子。
差一点,他就又要失去她了,陆云霁忍住心中后怕,暗想道。
原本他只是想让林尽尘快些离开,可他如今已然改变了主意,他一手牵起林尽尘,另一只手执起林尽尘的手,缓缓迈入人群中央,将身前的敌人一刀接着一刀砍在脚底下,踩在他们的尸体通向前方。
那些尸体有些是世家的族弟,有些是昔日的同僚,有些是扭曲着脸冲上前来的士兵。
“你为什么要站在那个奸党身边?”叔父曾痛心疾首的问道,“陆家帮你栽培到大,养你教你,你便是如此对待陆家的么?”
“陆家是教我欲我,我也曾将陆家荣耀奉为信仰,可陆家门楣堆出的皆是虚伪和贪婪,是万千百姓的累累白骨,我曾经骄傲的出身却让我恶心唾弃!大梁李家,半堂陆门,亏我前半生自以为陆家清白,可到头来我自己也是一个笑话,自诩清流问世,做的却也是鱼肉百姓之事。”
“呵,我们这些清流世家又与奸佞有何区别!”陆云霁在得知自己亲父母死去的真相其实是陆家人眼睁睁害死后,便彻底失望。
“放肆!”那一夜年关,叔父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他离开陆家,雨夜,是林尽尘手举着一把伞,等在原地望着他。
一如他们在云麓书院相伴读书时,林尽尘总是带着糕点来找他一样,那年年关,陆云霁的年夜饭是一盘红枣糕。
他望着前世的奸臣今生坐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前世的清流陆家今生却在行着滥权夺势之事,陆云霁只觉得荒谬。
他见着林尽尘为了推行法令,日日忙到深夜,也见着林尽尘为了推行女子书院,耗费心神,更见着为了能够减少税赋,与百官勾心斗角只为农户能少交三次税。
她总是能想出新奇的想法,学会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平等温柔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总是站在他身边对着自己道,“陆云霁,今年又是一场瘟疫,若是能研制出专门的特定效果的药就好了。”
“今年年收不错,可因为旱灾少了不少收成,何时我们也能有高产的稻苗呢?”
他也见过即便改革政令刚推行,许多人不满支持,朝她仍烂菜叶和臭鸡蛋狼狈的她,可她却无所谓笑道,
“陆云霁,改革变法终究是孤独又漫长,充满牺牲的。”
那一刻陆云霁竟然在林尽尘的面容下,看到一丝独有的悲悯。
后来,他前去战场,军粮被裴家陆家拦下,欲故意让自己死在外面,是林尽尘力排万难将粮食送到了他手中,才换来那一次胜利,后来他才得知,筹集粮食的那几日,林尽尘绕开了官员,竟然一家一家跪着向民户借粮。
世人皆言,陆云霁是得了失心疯才站在奸臣林尽尘身边。
可陆云霁知道他没疯,他见过林尽尘很多面,狡猾的,自私的,狼狈的,温柔的,妩媚的,可最终他脑海定格在那次悲悯又坚强的面容上。
自林尽尘对他笑道,“陆云霁我有一个梦想,我想叫你看,未来的大梁必是强盛繁荣的,你信么?”
“我信。”
自那之后,林尽尘变成了他陆云霁的信仰。
陆云霁冷着脸,紧紧握住身边的人手,既然世人皆恨她,骂她,怒她,反她之变法。
那他就为她杀,将反者皆死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