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愣了一下,摸着鼻子让开了路,接着又从衣架下取下斗篷罩在楚恬身上,生怕他着了凉。
“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沈阔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恬严词拒绝了,然后趁沈阔再次开口前红着脸跑出了门。
“你慢着些,别摔了。”沈阔在他身后急切地喊了一句,他只是觉得楚恬脚踝有伤,担心他行动不便想着搀扶他过去而已,又不是要做些什么,也不知他在怕什么。
沈阔无奈一笑,开始脱起了衣裳。
等楚恬回来时,沈阔身上只剩中衣。他连看也不敢看沈阔一眼,自顾脱了斗篷,爬到床里面去了。
“别多想,我留宿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而已。”沈阔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哦。”楚恬心里腾起了一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他忍下心中羞涩看了沈阔一眼,瞧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与“君子”毫不沾边。
沈阔说话算话,除了搂着楚恬以外,真就什么也没做。
他阖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楚恬起伏的胸腔和绵长的呼吸声,只觉得心里那块紧绷了多日的地方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此刻的他,很安心。
不过楚恬许是白日时睡得太久了,这会儿一丝睡意都没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自说自话起来。
沈阔疲惫得很,但还是做到了句句有回应。
楚恬平静地说着这几日的经历,沈阔慢慢睁开了眼眼,当他听楚恬说起手腕上那道伤的由来时,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要是再稍稍错开那么一丁点儿,匕首划过的就是楚恬的脖子了。
沈阔比楚恬自己都还要后怕。
“以后不许再这样冒险了。”沈阔道,“救人的前提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楚恬抓着被角“嗯”了一声。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沈阔忽然想起来,“下午宫里来人了,殿下感念你办案有功,说是要在朝堂上给你封赏。”
这个消息于楚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不禁想起了太子召他入宫那次的事,心道封赏是假,要他兑现承诺是真。
“怎么,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期待?”
“不是。”楚恬矢口否认,“我一介奴籍,怎配登上那金銮大殿呢。”
“你错了。”沈阔道,“你的所为已经让我们这些吃皇粮的官员自惭形秽了,若是连你都不配的话,我们就更没脸待在那儿了。”
楚恬惊讶地抬起了头,借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烛光打量着沈阔的神色,见他一脸认真,一点儿开玩笑的感觉都没有。
“我擅自作主替你回了话,说你身体有伤得过几天才能入宫觐见。”沈阔又道,“所以这几日,你先好生想想准备跟太子要点儿什么赏赐吧。”
太子愿意在大殿上赏赐他,已是给足了他颜面,人家给什么他只管收着就是了,哪儿还敢主动开口讨要。
于是楚恬摇了摇头。
沈阔颇为遗憾地说道:“如此良机,失不可复,我还期望着你能向殿下求一道赐婚圣旨呢。”
此话一出,吓得楚恬直接从沈阔怀里弹了出去,“嚯!这话可万万说不得。”
沈阔又将他捞了回去,听他低声道:“况且我又不急着成婚。”
“我急,行了吧?”沈阔不得不承认。
见楚恬不说话,沈阔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说道:“刚才的话是逗你玩儿,但是楚恬,现下有此良机,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了,你想要的和该要的,尽管开口提,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错失了当下唯一能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楚恬似乎明白了沈阔的话外之音,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做这些原本就没想要什么回报的,现下又主动去要,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么?”
“你就是有太多顾虑了。”沈阔开解他道,“这些事本就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你以身入局救了那么多人,要些赏赐也无可厚非。而殿下也是要借此彰显明德之心,鼓励并敦促那些懒政之人积极进取。若是有功而不奖,有过而不罚的话,不更加会寒了兢兢业业为民办事的官员的心么?”
“所以楚恬,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想要什么就要大胆地去争取,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知道了。”楚恬糯声回道,“我会仔细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