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林山檐看着他。他是那个眉毛浓密的男生,和姜砚关系看起来极好。
“今晚帮忙把这个带给姜砚呗,他没校卡明天进不来。”谢泽手里拿着张校卡,看起来忧心忡忡,“我们住校不方便现在请假出去,你帮个忙,改天请你吃饭?”
林山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不着痕迹地提道:“小事,没关系,我今晚还在他家跟他吃饭呢。”
江柏昭惊讶地挑了挑眉。
谢泽没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像个孩子丢了饭卡吃不上饭的老母亲,痞帅的外表也遮不住这样的气质:“哎不行,不能送到他家,小花发现了得揍他。”
江柏昭觉得他像走投无路急得原地追着尾巴打转的大型犬,没忍住笑了。
谢泽瞪了他一眼。
于是江柏昭慢悠悠地从桌兜里拿出手机,跟林山檐加了微信。他发了串地址说:“去那里给他吧,虽然离学校不远,但还是有点偏僻。你如果找不到再跟我联系,麻烦了。”
林山檐应了。
姜砚校卡里的这张照片拍得很好看,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上镜。
他注视着镜头,穿着整齐的校服,眉眼冷感得像个不良少年,系好的风纪扣却又让人觉得他是什么优等生。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林山檐心想。
他走在阅江西路上,身上校徽鲜明的校服屡屡吸引着人们回头。Z江琶醍很有名,是有名的酒吧街,以都市夜景和有轨电车闻名。这里的人坐在Z江边喝酒吃烧烤,连风都带着些许微醺的味道。
地方确实不好找,藏在众多霓虹灯牌之下,“鲨鱼齿”三个字歪歪扭扭地挤在最角落。
店长一看就不是个想赚钱的人。
姜砚在这里干嘛?
林山檐想到了他耳朵上的一排耳扣。
林山檐随便进了个厕所把校服短袖换下,然后套上了自己的白T。
在门口的人没有怎么查,就把他放进去了。
这算是个小酒馆,驻唱的歌手正抓着麦嘶吼:“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wooyeah~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wooyeah~”
他走进去,眨着眼睛试图在晦暗的光线里找到姜砚。
这个歌手似乎很伤心,拨着吉他声嘶力竭。人很少,几束光线流连反复,他终于在吧台那边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姜砚正低着头,戴着耳机站在吧台后。
这副耳机降噪很不错,他手上的笔不停,在草稿纸上随意涂画着。背后是一整面墙的酒,在暖调的灯光下,能看到姜砚雪白的颈。
他低着头看卷子上的字,很认真,手边还有一个小闹钟。
林山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在一边的卡座坐下。
为了不被服务员赶走,他敷衍了事地点了打啤酒,拉开拉环将酒倒进笛形杯。色泽明亮、鲜艳的酒液注入剔透的杯子,泡沫漂浮其中,是对酒鬼的最大诱惑。耳边是歇斯底里的歌声,他没有喝,只是垂着眼,隔着那一杯酒去看姜砚。
这样姜砚就会像浸在明黄色的海里。
林山檐不觉得无聊,他很有耐心,调整着角度不断看着杯子里姜砚的身影。直到找到他满意的角度,他才幼稚地停手,在暗色的灯光里露出满意的表情。
直到姜砚停下笔,林山檐才走近。他像刚刚进来时一样,举止优雅。
姜砚松了松手指,意识到有人来了,习惯性地摘掉自己的耳机,开口道:“请问您想喝点什么?”说完后他才注意到来人是林山檐。
他愣了一下,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校卡,谢泽怕你明天进不了学校。”林山檐把校卡推到他的面前。
姜砚笑了声:“他肯定着急,谢了。”
“小事。”林山檐看到他笑也跟着笑,余光瞥到他的卷子。
“在这里兼职吗?”他问。
姜砚捏了捏眉心:“嗯,很意外吧。想喝点什么饮料,我请你。”
“白开水就行,谢谢。”林山檐说。
他没有多过问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姜砚。
每一个人都有不愿意让别人得知的事,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应该再多嘴。姜砚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由姜砚主动告诉自己。
林山檐看着姜砚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袖口折到了手肘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好看的小臂。他偏瘦,却有着薄薄的肌肉,看起来高挑、骨感。
姜砚擦洗干净杯子后,给他倒了杯温水。
动作有种从容和坦然,却让林山檐联想到他今天下午穿着背心操着锅铲的样子。
“早点回去休息吧,麻烦你了。”姜砚说。
林山檐的目光落在他推着玻璃杯的手指上,然后又顺着他的手腕、小臂向上直至姜砚的眼睛。
他把握的度很好,不会令人察觉,仿佛他什么都没看,只是抬头。
林山檐弯了弯眼睛说:“好。”
然后他避开姜砚的手,拿起那个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走了,明天见。”他勾起唇角。
“明天见。”姜砚说。
林山檐感觉到唇齿间的清甜。
明明那只是杯普通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