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过敏,口罩遮一遮。”姜砚抬手,拍了拍他的小臂,安抚道,“别担心。”
“嗯。”林山檐应了声。
姜砚把笔记补得差不多之后就趴下去补眠了。但他睡也没有摘下口罩和外套,过去他都是蒙着外套睡的。
班上零零散散地来了人,开了空调。林山檐把他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姜砚身上,却没有想到仅仅是这样的触碰也让姜砚莫名本能地躲了躲。姜砚侧过脸半眯着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些笑意,慢慢说:“好人,盖上一点。”
林山檐只能把外套提了一点,盖上姜砚的后颈。
林山檐低头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四肢百骸都透着酸和麻。他为自己的鲁莽弄痛姜砚感到后悔和愧疚。
他能凭借着这几个月的相处猜出姜砚家里的情况。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过多地打听。如果姜砚不愿意说,他就绝对不应该追问。可是关心则乱,林山檐也做不到看着姜砚受伤而无动于衷。
他第一次感觉到坐立难安,留意到姜砚的保温杯里没有热水之后,又去接了杯温水回来。他实在忍不住,又趁着还没上早读,去校外的早餐店买了热豆浆和几份面点。
林山檐忧虑过多的善意越了界,会让姜砚误以为自己在怜悯他,所以万事都故意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他知道姜砚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姜砚不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从来不主动向别人求助,无论是向他,还是向江柏昭和谢泽。
回到教室的时候,离早读开始没多久了,他把热腾腾的早餐放在自己桌子上,等着叫姜砚起来。
谢泽正好在这时推着江柏昭进来,看到林山檐桌子热乎的面点,又看着他旁边连外套都没摘下来盖脑袋上睡的姜砚,自觉放轻了声音:“怎么了?他不舒服?”
“嗯,过敏。”林山檐低声回答道。
姜砚平时很注意饮食,也懒得去别的地方,怎么会过敏?江柏昭皱了皱眉,注意到他裹得严严实实的,瞬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准备开口。
林山檐却敛眸把手指竖起贴向自己的嘴唇,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江柏昭哑然,嘴唇抿成一条线。
谢泽也注意到这两人的暗波汹涌,看着姜砚的侧影,眼神暗下去,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姜砚不知道这三个在自己睡着时干了什么,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早读铃声响起时,他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双手挡住了他眼前刺眼的光,等他适应光线之后,那只手才收了回去。
他慢慢地坐起来,感觉到后背被劈开的痛,却还是尽力自然地和平常一样站起来拿起书来读。
期间他还接着书的遮挡吃林山檐买回来的面点,偏过头和林山檐开玩笑:“他们俩吵架了?”
林山檐摇摇头。
谢泽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笨,下课后站在姜砚面前犹豫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地抓耳挠腮。
姜砚向他绅士地伸出手,示意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泽深吸一口气,最后说:“以后别乱吃东西,要吃带我们仨去试毒。”
“我又不是什么继承皇位的太子。”姜砚失笑,小幅度地摆摆手敷衍谢泽。
江柏昭忍着怒气,他对姜砚发不出火,只能狠狠道:“等我好了我就把他杀了。”
“他”当然指的是姜永安。
姜砚的眼神很柔和,安慰地说:“小昭,我没事。”
这事瞒不过他们俩,姜砚自然是知道的。江柏昭、谢泽和他相识的这三年,无人可以替代。
林山檐下了课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快上课的时候才回来。他回来时带了满满一袋药,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到了姜砚的眼前。
姜砚看着这满满一袋子,里面只有几盒治过敏的药,剩下的全是治创面、伤疤、淤青的。
林山檐对此的解释是:“那些是我顺便买的。”
姜砚眼睛里带着笑意,也没有拒绝他:“谢谢。”
他费心掩饰,却还是会被有心之人轻易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