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昭听到他的声音后回过神,往他们的方向看,笑了一下,小小地挥了挥手。
姜砚高兴地喊道:“加油加油!”
林山檐配合地在他的话音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和大拇指。
江柏昭看着两人默契的动作,哑然失笑,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
跳高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的起跳点本来就比别人要高上不少。比赛的前几天,他还让谢泽调整了一下姿势。
助跑、起跳、伸展、弓背。他像一尾鱼,轻而易举地就跃过了长杆。江柏昭的骨架本来就小,腰也极薄极细,在跃过杆的时候如同弯月,折着漂亮的弧度。
在他落下的时候,几乎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呼和尖叫。
姜砚笑着鼓掌,回头骄傲地和林山檐说:“你看,小昭真厉害。”
“嗯,真厉害。”林山檐也鼓掌。他看着姜砚,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应该挺顺利的,我看没几个比他跳得高的,”姜砚又看了一会,比较了一下,然后又拉上了林山檐的衣服,“走吧走吧,我们回去看谢泽。”
“他已经跑完了,我看到他应该是这组的第一,领先了别人大半圈。”林山檐看着瞳孔放大震惊的姜砚,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了。
姜砚拉高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袖子去看表,估测了一下时间,差点惊得跳起来:“他跑这么快!这个速度还是人吗?”
林山檐慢慢悠悠地改了旁边挂着的横幅的名字:“道路尽头谁为峰,谢泽出手即巅峰。”
姜砚注意到他改了人家的名字,又忍不住笑了。
“等会我要去跑一千米了。”林山檐微微低了低头说。他很认真地看着姜砚,眼底竟有着些许若有若无的温柔。
姜砚怔愣了一下,然后配合地举高一只手,弯起眼睛:“好的,为林总呐喊助威,为林总保驾护航。”
“组织收到了。”林山檐轻轻一笑,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姜砚从前只是看着林山檐,并没有觉得他体力体能会怎么出色。因为林山檐平时老老实实穿着校服,看起来也就比他高大一点。
之前被追打进医院的时候倒是看过他线条分明的肌肉,不过姜砚因为早早地认识了谢泽,所以对这些并不那么敏感。
林山檐或许也就比他强一点,打架厉害一点。姜砚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他表情轻松地等林山檐检录、做好准备运动,然后拍拍林山檐的手说“加油,尽力就好”的时候,他还觉得林山檐淡定从容的眼神是跟他一样的心态好。
姜砚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
林山檐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说:“我跑之后,你可以在终点等我吗?”
孩子气。姜砚心想,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当然,你跑过来,就能看到终点线是我。”
预备期间,姜砚还在给林山檐做加油手势,直到发令枪响,林山檐飞奔出去,姜砚才放下手。
他莫名觉得林山檐像第一天进幼儿园的孩子,需要家长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才能满足。
就在刚刚,林山檐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直白而认真。
他的眼睛好像在告诉姜砚:你要一直看着我。
姜砚看着他跑在所有人的前面,如同一匹漂亮的野马,姿态矫健优雅。他找了旁边的草坪坐下,远远地看着林山檐目光专注向前跑,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
他左顾右盼没看到老师之后,就飞速地打开摄像头对着远处的林山檐拍了一张照。
林山檐跑第一圈就在头部位置,在经过姜砚身边时,他看到姜砚闪亮的眼睛和微微勾起的嘴角。姜砚对着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坐在那里,看起来乖得不行。
人们总说,当你跑步的时候就是你最清心寡欲的时候。
可林山檐在跑这一千米的时候,脑子都因为和姜砚对视的那一眼而填满了姜砚的名字。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的一点一滴,头顶的太阳在眨眼之间闪过他的瞳孔,一如记忆涌上心头。
笑着的姜砚、受伤的姜砚、温柔的姜砚。
过去如同走马灯一般放映着他眼里那些生动的姜砚,林山檐的心跳逐渐加快。
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有眼前不断延伸的跑道,其他人的脸庞又是如此的模糊。他几乎是为着自己眼前的幻想不断地往前跑去。
他意识到自己被这个人强烈地吸引着。
他还在跑着。第二圈,他再一次和姜砚对视了。那短短的一秒后,就是姜砚在他身后略显高兴的声音:“加油,林山檐!”
于是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变得不够真实了,只有刚刚那个对他喊“加油”的姜砚是真实的。所有想象加起来都不如那一个“姜砚”万分之一的真实和美好。
林山檐深吸一口气,心里忽然变得柔软。
他始终领先着第二名五十米左右,甩开了别人快半圈的距离。
姜砚看到他,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林山檐只看到姜砚带着温柔的笑意站在人群中间,站在终点线之后。风轻轻吹乱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漂亮又扎眼,。
他区别于所有人之外,独留在林山檐的眼睛里。
林山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他听到自己心跳狂乱,可是还是不断地提着速向姜砚跑去。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林山檐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无措。
当他穿过终点线,紧紧地抱住姜砚,让他失序的呼吸紧贴着姜砚的耳朵时,他在踉跄中看着姜砚清亮而愉快的眼睛,他才知道——
原来自己很想吻他。
他很想吻姜砚。
那些过多的照顾不是出于教养,那些萌芽的占有欲和幼稚的胜负欲不是因为谁是好是坏,而是因为他早喜欢姜砚。
他在那一瞬间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