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转动自己朝向天花板的方向，看见了一幅极其惊悚的景象。
就在莫蝉的头顶正上方，那里汇聚着一小片黑水，黑水的中央立着一具美人鱼尸体，看上去就好像倒挂在天花板上。
人鱼有着一头卷卷的红发，头发向上披在它的肩上。它皮肤惨白，还有点泡浮了，眼珠子往外瞪着，嘴微张开，鱼尾处的鱼鳞炸开，一片片地嵌着像是要脱落了。
“我头上有什么怪物，是吗？”莫蝉想了想，觉得眼球的反应不算大，于是又补充道，“死的？”
“对，是一只死的人鱼，它身上的鱼鳞看上去都要脱落了，可你身上只落了这一片，很奇怪。”
不仅如此……莫蝉心想，她还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东西落到头上，只感觉到自己仿佛处于什么阴冷的漩涡中心。
所以，这片鱼鳞并不是正常从天花板掉下来的。
根据莫蝉的猜测，这是某种技能的可能性更大。
要么是玩家的技能，要么是怪物的某种能力。
这么想着，莫蝉离开了这片区域，她抬起头，试图透过眼前的昏暗去感受那只人鱼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莫蝉直觉这种默默作用于自己身上的能力并不属于这个死去的人鱼，尽管它的确是个怪物。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诡物契约者’这种职业？”
“什么？”
“诡物契约者，是很久很久以前存在的一类人，他们和各类诡物定下契约，成为它们的主人，并以此存活、谋生。”
眼球的声音萦绕在莫蝉耳边，莫蝉第一次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些沉重。
“这种人完全拥有所契约诡物的每一块血肉、骨、皮、器官……可以使用它们的能力，可以完全控制它们，也可以赐它们自由。”
眼球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并且，直到诡物完全死去，连它们腐烂发臭的尸体，也全部属于诡物契约者。”
莫蝉听了，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很久，很久以前？
在莫蝉最新拥有的记忆里，世界曾经是另一副模样，至少是经过一次毁灭或重启之类，才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难道，眼球所说的诡物契约者，来自重启之前的世界？
总觉得……这种自带恐怖气息的职业，和恐怖模式开启前那个规矩森严的世界有点违和。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只死去的人鱼是受人驱使的？”
“大概率是这样。”
眼球转了转，找准一个方向，然后开始带路：
“我刚刚看见那边还有路，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向后转——直走——左转……”
走到眼球所说的位置，莫蝉摸到了一扇门，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
但莫蝉在这艘门上摸到了一些凹槽，像是什么花纹。
“你看看，这门上是不是有什么花纹？”
“对，是火焰。”
“火？”
人鱼和鱼或许可以代表水，而水与火不相容。
火焰的图案印在门上，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呢？
推开门走进去，眼球发出一声“哇”。
它不由自主发出感叹：“这里，好漂亮啊！”
“里面长什么样？”
凭感觉，莫蝉觉得这里比刚才那块安全多了，至少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阴冷。
“里面很大，有点像艺术展览之类的环境，只不过空空的，中间立着一个至少两米五的超漂亮的水晶人鱼雕像，还在发光，但脸很模糊。”
“嗬——”眼球惊讶地倒吸一口气，往前冲去，“我的天呐！这里还囚禁着一只活的人鱼！！！”
确实，仔细听的话，可以隐约听见，左侧的某处有水流的声音。
“它被戴上了一种限制发声的道具，看上去有点像动物的止咬器，不过稍微有点不一样，因为还覆盖了脖子。”
眼球持续发出感叹，于是莫蝉寻着声音，用黑伞探路找了过去，很快，她摸到了一面冰冷的玻璃。
“我的天呐，它太美了，眼珠子花里胡哨的像水晶一样，皮肤白白的……诶哟，这腹肌，这人鱼线，这倒三角，宽肩窄腰……身材简直完美！还有，它的鱼尾是浅粉色，还闪闪的特别好看！！”
“这面玻璃就是关着它的水缸吗？有多大？”
“有一整面墙！！而且里面就像个小房间一样，反正挺大的。”
莫蝉把手掌整个贴在玻璃上，感受水缸里水流的微动。
水缸里美艳的人鱼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很平静，然后默默地把自己有着粉色半透明蹼的手掌也贴了过去。
两只手的掌心重合，莫蝉在那一瞬间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某种变化，有些疑惑地把手拿了下来。
“诶！”眼球飞到两只手边，又飞到和人鱼眼睛齐平的位置，“姐，这小子刚刚和你掌心对掌心诶！”
“嗯？”
“对啊，它居然想和你隔着玻璃贴贴，它不安好心！我们走！”
眼球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哼了一声，试图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球“瞪”它，当然，并没有一点点瞪眼的效果。
总觉得……继续问下去这家伙也不会说真话，于是莫蝉笑了一下没拆穿。
“诶你说，宝藏会不会就是这只人鱼啊？”
“这也说不准，因为不知道怎样才会判定为找到宝藏，可能是触碰？而我刚刚并没有碰到它。”
“好吧，那我去找找这间房里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你在这里等着！”
莫蝉站在了原地，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思考关于这只人鱼。
好可惜，现在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不然她还挺想看看人鱼长什么样的。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真的人鱼呢！
好像……好像也没近距离看过露腹肌的帅哥。
啧，都怪那个什么玩家“狼外婆”，她现在看不见腹肌人鱼了！！！
思路又回到解密上，莫蝉想到了流传很广的那个传说。
传说，人鱼的歌声会蛊惑人心。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这只人鱼使用噤声道具的吗？
“我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看上去像个宝箱，或许就是你要找的什么宝藏，你得过来看看。”
顺着眼球声音的方向走去，在它的指引下莫蝉蹲下来，放下黑伞，伸手摸到了它口中的所谓宝箱。
这只宝箱摸上去的确是宝箱的形状没错，而且没有上锁，但它周身都传来一股和刚才坐在死尸下一模一样的阴冷感。
给人感觉，仿佛里面放着很不好的东西。
不止宝箱里不对劲，莫蝉甚至觉得宝箱本身也不对劲，仿佛在某种自带污染的液体里浸泡多年养成。
宝箱的表面有些粗糙，不像莫蝉以前见过的宝箱，于是问道：“这个宝箱是什么材质？摸着不太对。”
“哦对，忘记跟你说了，它的盖子是贝壳做的，表面还有一些亮晶晶的白色砂砾，看着挺好看的。”
算了，早死早超生！总这样小心翼翼的是没法干大事的！
莫蝉心一横，打开了这个宝箱。
还没来得及摸摸看里面是些什么，系统发出提示。
“不凡，帮我念念系统发来了什么东西。”
“系统说，恭喜您找到了未激活的s级污染物本体……”眼球的声音越念越小，越来越心虚。
“这是一个由人鱼骨灰制成的贝壳，加上磨成颗粒的人骨作装饰，里面放着最邪恶的人鱼之心，其主人承受了超过一万三千道诅咒，备受折磨在无尽的仇恨中死去，死后被挖出的心脏保持鲜活不死，并且是独一无二的黑色。”
“所有开启宝箱的人都将成为一万三千道诅咒的载体，一念之间即可将诅咒扩散，代替这只黑色人鱼心脏成为最恐怖的污染源之一，并且在污染中失去躯体，灵魂永囚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