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落听就是害得林清风落至着相的罪魁,也知道林清风一夜亡国的真相,却不阻止,也不告知。
在说起沈落听时,像个旁观者一样谈论着这偷窃别人命数的天道,任由杀人凶手出现在被害者面前。
荒谬。
单仪景从林清风手挡当夜便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几日整日往焚轮跑,想要寻找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林清风上山当晚,他被逍空驮在灵鹤背上飞往逍遥山。风雨交加,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还受了重伤,本该昏迷过去,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转头看了眼焚轮皇宫的方向。
暴雨倾盆,打得他睁不开眼,红黄相交的阵法符咒繁复,像是旋转着的催命符,藏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就在前天他御剑经过城门时转头看了眼皇城,却猛然间定在原地。
那些他本该没有记忆的,却在刹那间浮现在他眼前。
是林清风弄不清楚、他一遍遍死记硬背的巽寮阵。
它是底,上面加着层层阵法灭了林清风的国。他原本有些不确定,回了趟皇宫却意外捡到一片瓦片。这瓦片藏的深,上面却有沈落听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几乎保留了三年。
昨日站在皇宫中,他几乎浑身浸满了杀意。
若是之前,他也许会推测是逍空真尊留下的气息能够治愈沈落听,才导致的灭国,但是沈落听在浮云峰住了十天,第十天清风便受伤昏迷。
昨天在坟墓前看见林清风时他心存侥幸,又一时放松警惕,却没想到真相便是他推断的那样。
单仪景握紧林清风的长棍,缓缓抬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玩骰子的逍空。
沈落听可借着林清风的气运疗养身体,或许...还能助他突破。
而逍空知晓一切,所以他才将沈落听安排到浮云峰最西边,也允许十日之期,甚至在清风昏迷后他师尊也立刻赶到救了林清风。
一切,也许就在逍空真尊的推算之中。
那为何,沈落听却一心求死呢?单仪景收敛的眼神,心中嘲讽地笑了下,或许之前的沈落听是真的一心求死,可现在,却不一定了。
他们的这个天道,是逍空这种自然境大能默许的邪祟。
“解开了没有?”
逍空抽空看了眼林清风,将酒葫芦解下来放在手边。
雾山看了眼单仪景脸上挂着的假笑,低头浅浅吃了口茶。
天命如此。
“尚未。”林清风手指在阵法上快速翻动,锦盒在她手中旋转,然后灵力顺着林清风的指尖一点点钻进阵法之中。
她仰头看向半空中的巽寮阵,回想着自己的那本书上看到的文字,又觉得繁杂,摇了摇头将书本上的东西甩出去。
巽,八卦之一,意为风。寮,村落。
解风。
她脑中浮现出那日在玉舟上的指云番。
指云番上阵法叠加,但是巽寮阵在其中起什么作用呢?林清风原本盘腿坐着,却猛然间站起身,看向逍空,“师尊误我!”
她声音清亮,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阵光芒。
“哦?何出此言?”逍空眼睛里染上笑意,手上的骰子不摇了,嘴咧老大看着林清风。
“巽寮阵,解风,却不如等风。”林清风说着,将全身灵气一点点固定在身前,而后看了眼逍空,见逍空对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便放空意识,将灵府中那个小小的自己一点点引出灵府,缓缓走进灵气之中。
她居然悟了神魂之法。
雾山缓缓站起身,看向逍空,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清风不过着相,你这是由着她胡闹!”
她抬手用灵力稳住林清风的身体,示意单仪景接住,然后仔细地观察着那团灵气。
单仪景将人抱到椅子旁时便见那团灵气一点点进入了锦盒之中。
神魂处于阵法之中,却并无其他动作,只是在其中坐定。
一刻钟后,阵法犹如流水般落下,锦盒便出现在眼前。
坐在椅子上的林清风睁开眼,双手捧住锦盒,就见其中有一根晶莹剔透的灵根。
单仪景站得最近,第一眼却是看向了逍空真尊。
他...
“这便是解巽寮阵的方法,神魂已成,这灵根不日也可放入你的身体之中,此后就不必受伪灵根之疼痛了。”逍空坐在原地,眼中全是期望。
“不日是什么时候?”单仪景问道。
“物我境中期即可。此前需要仪景多多留意,你们也多要寻找灵草减缓放置灵根时的痛苦。”
林清风抱着锦盒,有些不可置信,声音有些飘,“师尊是说,我会到物我境,然后不受凡人束缚吗?”她抿了抿唇,眼睛眨动几下沾湿了睫毛。
“修炼不可懈怠,回去再好好翻翻我给你们两个的书。”逍空笑呵呵地挥挥手,用法术偷偷换骰子的面。
两个小道童顿时喊叫起来,扑到逍空身上揪着他的头发,控诉逍空的耍赖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