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时光的流逝似乎只存在月色的偏移中。电脑上了屏保,淡蓝桌布一晃一晃,映的刘皓南神情都变成淡蓝色。
“我,是不是,打搅你,休息了?”
“没有,我也刚结束。”脚步缓缓,来到窗前。正对的那栋医院大楼,灯光已经基本全灭,只留急诊部还亮着光。
抿了抿唇,他声音微哑的。“还不睡吗?很晚了。”
她摇头。想起刘皓南看不见,又出声。“我,睡不着。”
微凉月色映于他眸中,潋滟水光一片。“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想你。
她张了张唇,没声音。
“怎么不说话。”
这厢深吸了口气,女孩目光倔强。“我怕,说,出来。你会,立刻,挂电话。”而且永不再见她。
杨排风从不畏首畏尾,否则她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但因为那个人是他,她不敢造次了。
记得网上有句话这样问的,如果你注定跟一个人没结果,而你又特别爱这个人,你要怎么做?
稍静几秒,那头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你是不是,以为我,脑子不清楚?”或许她词不达意,但排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承认卑劣无耻,无论如何都想试一次。
因为这样的机会,错过,可能就不会再有。
“记得上午,你劝我,的话吗。我说,你以为,我一个人,单身到现在,是为什么?你,准备好,听我的答案吗。”
排风看到那句想的是——她会选择拼命抓住这段关系,直到永远抓不住为止!
“或者,现在,就挂电话!”
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又默几秒,耳旁是她的呼吸。
他垂下眼睑。“要见面吗。”
此话一出,排风眸中划过一抹异彩。“你愿意,现在,见我?”
他什么时候不愿见她呢。
否则他现在在格鲁西亚做什么。
刘皓南声线暗哑。“是我先问你的。”
补上这句。
排风就是天字一号蠢货也明白了。“我现在,来,找你!”她难以自持的挑高音量,又赶紧捂嘴,怕惊醒隔壁套间的刘妈。
“你要怎么找。”他听到她音量高了,有踉跄走路的声音。
“我问过,刘妈,你在,哪家酒店。”他离开后,她做了很多事。并不单只有查数列打电话。
月色淡淡,雪色朦朦。
海压竹枝低复举。
风吹山角晦还明。
“看来刘妈还真是守不住秘密,你现在能走多远?”没记错的话,貌似她才康复练习走路一周。
“足够走到你身边。”
“是吗。”
叮——
电梯抵达的声音。
排风穿上毛茸外套,好不容易从房间折腾出。手机链着蓝牙,同时摁下电梯下行键。她这层在九楼。这会大伙都睡了,只留了几盏值夜的灯。
排风刚才查过。
可以从医院停车坪直接到那家酒店。外面没扶轨也不打紧,她慢些就是了,总能到。
正盘算着,电梯指示灯亮起。
‘1’
‘3’
‘5’
‘7’
‘9’
排风跟着仰首,看电梯门拉开——有时候,人不是活一辈子,而是活在无数个这样的瞬间里。
时间就这样突兀地定格了。
变成一个新的永恒。
那个人持着电话,立在明亮的电梯舱内。穿好看的长款风衣,围着经典款格纹羊绒围巾。长睫毛上还停顿了细小的六瓣未央。
排风嘴巴微张微阖的,怀疑在做梦。又是一眨眼,电梯门阖上。修长的手张力十足的往框上一拦,它又开了。
一股热气冲上脑门。
排风傻望着,视线没办法移开。她知道自己该疯子一样扑上去,速战速决,以免给对方反悔的时间。
但那一刻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在那个嘴角弧度里悬溺。
时间走了一整个轮回,自七年前那家医院她的离开开始,到七年后这家医院他的到达为终点。
他站在那里。眸光深深,俊极美极,芝兰玉树。
原来真的这么久了,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但也有不会变的东西。
例如,她对他的感情。
她的手轻轻摁在蓝牙耳机。没一句话,心口的酸涩却早为他泛滥成灾。
时间重复。
他静静回视,手机同样贴于耳边。“你要对我讲什么,我在等你。”一直等。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排风没再迟疑。
上前一步,轻易攀上他的围巾。刘皓南被拽的垂下首来,眸中是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