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进门便一眼瞧见了厅堂中的客人,他径直走到云雁丘和叶盈盈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韩程宇,秘海韩氏代理家主,方闻有凌云盟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云雁丘微微点头示意,叶盈盈则起身回礼道:“大少爷客气了,我们也不过是碰巧在路上和二少爷聊得投缘,遂得此机会前来拜访。二少爷热情好客,又是安排住宿又是准备好茶,实在是感激不尽。”
“噢?”韩程宇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旁边乖巧站立的韩程锦,言语间添了几分笑意,“程锦他毛毛躁躁的,还望之后别给两位添麻烦才好。”
“哥,我哪有啊!”韩程锦听见亲哥在外人面前如此评价自己,一时有些尴尬,嘴里弱弱地抗议。
但韩程宇只是轻轻一笑,转身入座又和叶盈盈他们交谈起来:“秘海这带风景辽阔,灵鱼鲜美,两位可是也为放松修养而来?”
“不是的,哥,他们俩是我请来帮忙找鲛人的。”一旁的韩程锦率先抢答。
韩程宇闻言,端茶的动作明显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两位是为鲛人而来?”
“是。”叶盈盈颔首,“如您所见,我双眼有些毛病,特来此寻鲛人泪好医下这眼疾。”
韩程宇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有立刻答话,似是嫌茶水太烫,轻轻对这水面吹了吹,才抿了一口,而后开口道:“鲛人险恶,古往今来,无数能人异士都因此葬身秘海,二位想必也听过诸如此类的传闻。”
“自是知道的,此番前来自然也做好了准备。”叶盈盈笃定道,反正有云雁丘呢,怕个啥,“倒是您,秘海的各个世家想举战鲛人,只有您尚未表态。既然那鲛人如此凶残,为何不赶紧同其他世家联合起来主动出击呢?”
韩程宇抬眼,略带警惕地问道:“是程锦跟你们说的?”
“自然是二少爷亲口所言。”叶盈盈勾唇微笑,“二少爷担心您拿不定主意,想随我们去会一会鲛人,瞧瞧他们的好坏,再回来给您报信呢。”
此话一出,韩程宇的脸色阴沉了不少,倒是一旁的韩程锦兴奋极了,眼里闪着光,对亲哥说:“哥,云前辈是凌云盟的客卿,实力不凡,我们刚刚还在聊怎么见鲛人呢。”
韩程宇没理会他,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地面似是在想着什么,他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程锦口无遮拦,一时兴起说了些糊涂话。两位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客房修整一下,待晚饭时我再遣人请二位一同用餐。”
机灵如叶盈盈,马上读懂了韩程宇话里有话,她从椅子上蹦起来,说道:“大少爷有心了,我俩确实有些疲惫,那就先行一步。”
叶盈盈轻唤了一声“云前辈”,云雁丘便起身,随叶盈盈一起离开了前厅。先前的刘管事此时早已候在门口,两人一出门,他便主动领着二人前往安排好的客房。
韩程锦这会儿再迟钝也意识到兄长有点生气了,他没敢再吭声,只是默默站起来,和韩程宇一起目送二人离开。待两人走远后,韩程宇才长叹了一口气,双手负在背后,一开口满是隐忍的愠怒:“攻打鲛人一事尚在商议,你怎么能向外人提起?更何况还是凌云盟的人。”
“哥,我……”韩程锦这才认识到哪儿做得不对,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哪有再收回来的可能。他只能低着头,像个知道自己犯错的孩子一样等着长辈的数落。
“鲛人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修为尚浅,哪能应付海上错综复杂的情况?”
“所以我才出去找了帮手呀!”韩程锦着急地为自己辩解。
哪知韩程宇听到这话更不高兴了,他眉头紧皱,呵斥道:“若是知道你出门是为了这事,我当初就不会放你出去!”
韩程锦噤声,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直视兄长神情,他耷拉下脑袋,紧抿双唇,肩膀不自觉收紧,显得有些委屈。韩程宇看他这样,还想教训的话一时哽在了喉咙里,出口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客人那边还是照常接待,晚上我会跟他们说清楚,你不许再提什么出海找鲛人了。”
韩程宇丢下这话就迈步离开了前厅,留在里面的韩程锦心有不甘,但此时不敢再触兄长的眉头,只好注视着他箭步离开了厅堂。
韩程锦低头,视线落在脖子上挂着的珍珠上,他轻轻捏起珠子摩挲,沉默半晌,决定去找找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