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在帮忙吗?0428又是什么?
哭声尖叫着消失散去,俞相终于褪去了如同沉入水底的无力感重获清醒,眼睫颤抖费力地掀开了眼帘。
“我瞎了?”他疑惑地喃喃道,“怎么只看得见白色。”
“嘻嘻嘻……”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重新响起,这次已经近在耳边。
俞相转着眼珠去寻找声源,身体仍然无法动弹只是能看了,往下看了一眼后倒吸了口凉气。
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瞎了,而是对上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只是面对面的距离太近了他无法识别清楚。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悬在半空几乎就要趴在俞相身上,它发现俞相醒了之后更加兴奋了,笨拙地扭动着主动拉开了距离让他看清。
那是一颗被从中间剖开的鱼头,展开成平面所以能与俞相对视,黑灰色滑溜溜的鱼皮上还沾着血渍,它剩余的身体四分五裂被砍成好几截,有几块连着皮还没断,切面的肉已经开始发臭,摇摇欲坠的,被红线缝着才不至于散开。
俞相屏住呼吸几乎就要吐了出来,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睁开眼睛。
太古怪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玉蝉呢?他肯定也会被吓到!
断鱼摆动着巨大的鱼尾,摊平的头又凑了过来,没有发声器官却雀跃地用那刺耳尖利的声音邀请着:“你也想早死吗?”
明明只有它一个东西在说话,俞相却听到了无数道声调语气各不相同的呼喊。
他们都在说。
“来吧……来吧……”
“俞相——!”
熟悉的声音穿透了这片光怪陆离的虚无。
肩膀被按得生疼,俞相猛地起身,四肢酸软着还打了个趔趄,手掌按在胸口急促地呼吸,眼睛瞪大无头苍蝇似的左看右看,直到发现了唐玉蝉才终于有了恍然清醒的实感。
天还黑着,星河仍然璀璨静谧。
看到俞相睁开了眼后唐玉蝉才松了口气,把手从他肩上放下来,拿起放在小几上的蒲扇在俞相脸前扇了几下:“做噩梦了?”
“呼……”那股腥臭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周围,那感觉太真实了,俞相仍有些后怕,但是不好意思在唐玉蝉面前露怯,僵硬地抬手抹了把头顶的汗,“还好,不算噩梦。”
唐玉蝉笑了下,没戳穿他:“那好吧,困了就回屋睡。”
俞相点点头,扯着被汗水打湿黏在胸口的布料散热,锁骨和胸肌全是湿漉漉一片。他暗暗嫌弃自己不争气,做个梦都能吓成这样。
但那真的是梦吗?太奇怪了,还有那串数字,0……什么来着。
“我去洗个澡再睡。”俞相不愿再去回想那惊悚的一幕,努力模糊着记忆,放空大脑老老实实听着竹马的安排行动。
唐玉蝉应了声,放下蒲扇转过身去关大门。
他脚步很慢,清纯柔美的脸蛋蒙上一层阴翳,双手撑在门板上眸色冰冷看着外面奇形怪状穿行在各家门前的队伍。
月光蒙蒙亮,最前面被八个单薄纸人举起的神轿上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家伙,后面跟着两个举着哭丧棒的鱼头人身怪物。
大得出奇的鱼嘴朝天张开,明明举着白事才用的器具身上却不伦不类地套上大红色褂子。它们后面的则是一个把祭神血画贴在脸上、足足有两米多高穿着将军铠甲的纸人。
这支游行的队伍很庞大,几乎比小拐塘村里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又哭又笑,红白事的曲子震天响,毫无章法混合在一起。
中间被簇拥着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壮汉纸人,他们挑着一根系上了大红花的木棍,一根黄铜弯钩挂在中央,赫然就是早上祭神时才用过的那根。
弯钩勾着一块沉甸甸的肉块,仿佛还留存着意识似的,随着壮汉们的脚步不停地晃动。唐玉蝉亲眼看见它被村长切割放血砍下头颅,只是直到这时才显露出真实的样子来。
这被穿过皮肉倒吊着的并不是什么鱼。
那是一个人。
跟大鱼差不多长的身体,唐玉蝉猜那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孩子的两只小脚并在一起被弯钩刺透皮肉骨骼,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白色,顺着残躯流下的血液滴在泥泞的地上,下一秒被周围狰狞的东西们舔了个干净。
“玉蝉?还没关好吗?”因为天气热,俞相直接就在院子里掀开水缸舀水冲凉,冷水滑过蓬勃鼓起的肌肉滴滴答答打湿了地面,“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唐玉蝉漠然地收回视线,轻柔关上了铁门,与那场血腥古怪的狂欢游行隔绝开来。
他朝着俞相微微偏头眨了下眼:“没有什么。”
只是真正的祭神仪式开始了而已。